顧丞軻細緻地分好了盤中的牛排,遞給亦安,特意表現一番紳士風度。

亦安看了眼一旁不太熟練使用刀叉的何言川,將自己切了一半的那盤給了他。

顧丞軻當下黑了臉,不過自認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因此沒有發作,只是繼續優雅用餐。

他特意點了幾道有特定食用方法的食物,例如需要加入醋、山葵調製的料汁淋透的蟹腿刺身,需要敲破了外殼才能窺見裡面美味的濃厚例湯,纖長優美的雙手,早已習慣處理這些食物。

特意側目時,都能瞧見埋頭的何言川,窘迫地應對這陌生的一切。

這是他從不曾接觸的世界。

但是直到看到亦安親自上手,為何言川處理食物,顧丞軻那剛剛升起來的幾分優越感一下子被澆滅。

“一個大男人連手都沒?還需要女人喂?”他刺道。

亦安白了一眼,沒接話,反倒是狀似無意地問道:“言川,奶奶快要出院了吧?上次去醫院還碰到了一個說是你鄰居的女生,她在照顧奶奶嗎?”

何言川只以為亦安在轉移話題替她解圍,於是回答道:“張清嗎?我們和她沒有聯絡了。我和她只是小時候認識。奶奶下週出院,我打算給她租個公司附近的房子,方便照顧。”

亦安實則在偷偷觀察顧丞軻的情緒,果然看到,何言川在提到張清的名字的時候,動作停頓了一下,低垂的睫毛微動。

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之後,在亦安打算就此結束時,顧丞軻突然插入了二人的談話。

“你們都認識張清?”

亦安摸不準他的意圖,慢慢試探:“叫張清的女孩子應該不少。”並不一定是同一個。

顧丞軻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注視何言川,平淡道:“張清,20歲,錦城二中畢業後沒有在讀書,主要靠打工維持生計。戶籍溫城張家村,現居住在錦城吉山二村。是同一個嗎?”

何言川不明所以,只是有些詫異這位總裁居然對張清這樣一個貧民窟女孩這麼瞭解。

他點了點頭,道:“是她。”

顧丞軻突然笑了起來,轉頭看向亦安。道:“我一直覺得那個張清很特殊,但是說不出來特殊在哪裡。”

亦安心底吐槽,你倆一個男主一個女主,紅線牽著呢,特殊在她註定讓你愛的死去活來?

但是沒有想到,顧丞軻下一句話讓她都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

“看來祿溫書沒和你說過。這個張清和祿昊有過聯絡。”

串聯上顧丞軻那邊掌握的情報,很顯然,當時祿昊的安排除了李襄卉之外,張清也是他計劃的一環。只不過張清有些誤打誤撞,成了祿昊手中“殺死”亦安的刀,不似李襄卉,只是單純的棋子。

“祿昊這個祿家的小少爺,有這麼大本事?”亦安總算問出了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的到來,原身真的會同祿昊安排的那樣,一步一步步入陷阱和深淵。

但是祿昊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和祿昊有過接觸,心思深沉,善於偽裝,但是稱不上擁有運籌帷幄的大謀略的人。

顧丞軻露出幾分譏笑:“你真以為只有祿昊一個人?”

“我從不這麼認為。”亦安反駁。

“那你還猜到了誰?”顧丞軻追問。

亦安低頭沉默,看著桌上沒有吃完的菜餚。

在此刻之前,她知道還有很多黑手,但是沒有具體去猜測。此刻,有了幾分荒唐的設想。

祿家,祿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