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七年,春。

雁城的郊外,天空烏雲壓頂,黑沉沉的一片籠罩著整個世界,壓抑的人有點喘不過氣來,眼看暴風雨就要來臨。

通往郊外的路上,一個頭戴鴨舌帽,留著小鬍鬚的清瘦男子,正垂著頭,一副生怕別人看見他臉龐的心虛姿態,小跑在出城的道路上,一副恨不得長出翅膀飛起來的樣子。

由於身體太過於纖弱的原因,哪怕這名清瘦的男人用盡了全力奔跑,但還是跑不了多遠,就累得氣喘吁吁。

跑了一段路之後,男人不得不在路邊的草叢中歇了下來,一雙眼睛警惕而又迷茫地看著出城的方向,清麗的臉上滿是擔憂和恐懼。

沒錯,這是個偽裝成男人的女人,哪怕外表裝的再像,但在進行長時間體力賽跑這件事情上,還是暴露出了她身為女人的弱點。

此刻的她,躲在草叢裡,像一隻驚弓之鳥,眼睛時刻盯著出城的方向,彷彿下一秒就有千萬個追兵在她身後追捕一樣恐懼。

女人臉上的焦急呼之欲出,歇了片刻之後,躲在草叢中的纖瘦身影,又再次從隱蔽的草叢中走了出來,小跑在路上。

這是一場玩命的角逐,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前方不遠處就有一條小路,是通往江邊的方向,她得趕在追捕她的人到達之前,跑上那條小路,小路的盡頭,她早已讓人備好了小船和船伕。

只要她上了小船,小船上的人就會朝著蘆葦蕩的方向駛去,雁城郊外的水草和蘆葦長得茂盛異常,別說是進了一艘小船,哪怕是進了一艘大船,想要搜尋,那也猶如大海撈針。

這麼想著,女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快步朝前跑去,眼瞅著離小路越來越近,女人驚慌失措的眸底閃過一絲驚喜,心下一鬆懈,腳下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城門口的方向傳來凌亂的。

“踏踏踏……”

聲音,女人心下一驚,慌亂中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原本寂靜的城門口,早已經揚起灰塵漫天,一隊身穿藏藍色軍裝人,騎著雄壯的戰馬,從城門口的方向狂奔而出。

騎在馬上為首的男人,渾身瀰漫著霸氣狂野的氣質,身材健碩,高大挺拔,一身藏青色的軍裝將他的身材勾勒的完美無缺,配著同款軍帽,看起來頗為威風凜凜,隱隱約約透露著一股子王者風範,軍帽下是一張凜冽而又俊朗的面容,一雙平日裡看起來處處留情卻又看似無情的桃花眸,此刻盛滿著滔天的怒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女人回頭的那一刻,竟無端的察覺到那為首的男人目光,就像鷹隼一樣,牢牢的鎖定了她,明明隔得那麼遠,但她卻無端的感覺,男人就是第一眼就鎖定了她,就像天空中的雄鷹鎖定了地面上的獵物一樣銳利、精準。

奔跑在前方的女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快速的收回目光,用盡全力朝著小道狂奔而去,心底懊惱的同時,下意識地詛咒道。

“天吶,這狗男人怎麼如此陰魂不散!竟比自己預料的行程還要快上一刻鐘。”

早知道,她不該選這條路出發的,更不該隻身一人喬裝出城,這下好了,這男人為了追她,帶了一個連的兵力,哪怕她用盡全力,也敵不過這麼多荷槍實彈的精銳部隊,眼下最快的辦法就是趕緊逃,逃的越遠越好。

而同一時間,騎著戰馬狂奔而來的男人,也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前方那抹嬌小的身影,男人泛著血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欣喜,眼尾猩紅,更襯得他那雙桃花眼風流而無情,像是獵人發現了獵物時的冷酷,對身後的眾人做了個手勢,大聲道。

“目標就在前方,所有人,聽我命令,對前方的蘆葦蕩進行全方位包抄,記住,不得傷害她!”

男人的話音剛落,回應他的就是響徹雲霄的。

“是,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