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說話,趙辛蕪已經進了門。
趙青煙揮揮手讓楊柳下去,她這妹妹向來如此,只是走個形式罷了,哪裡還能真讓她在門口等。
“你怎麼來了?”趙青煙放下手中毛筆,看向趙辛蕪。
一支銀釵被放在了桌上,就是那支尾端雕刻著百合的銀釵。
“顧表哥說,既然是給你買的,就只能給你,他收著也沒用。”趙辛蕪語氣平淡,趙青煙卻有些不安,心上人把她叫去只為了讓她幫忙給別的女子送個東西?是個人都會難過吧。
趙辛蕪卻看不出什麼傷心的神色,繼續道:“顧表哥臨時有事,已經先回了京城,讓我代為和你說一聲。”
趙青煙知道自從那天晚上以後,顧言欽都刻意避著她,只是沒想到竟然連告別都不願意見她一面,這樣也挺好,畢竟對他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情感。
只是,心頭還是有些煩悶。
“你和他,聊開了嗎?”趙青煙努力裝作不經意問道。
趙辛蕪自然明白她在問什麼,迎上她小心翼翼打探的眼神,笑了笑:“都過去了。”
見她釋然的神色不似作假,趙青煙總算暗暗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因為一個男人搞得姐妹離心。
趙辛蕪思緒卻忍不住飛到早些時候,見到顧言欽她還是挺高興的,只是在他走近時,她理智勝了一籌,先開了口:“姐姐和顰兒姐出去了。”
顧言欽一愣,換息間,掛上了溫和的笑容:“我是來找你的。”
說不清那時候心裡是什麼滋味,也許是年少欽慕得償所願的欣喜,又或者是時過境遷心境不同的遺憾,還是明知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的期待,或許都有一些吧。
懷揣著從心底冒出的雀躍,跟著他一路走出了院子,這是她唯一一次刻意忽視他人會怎麼想,也是唯一一次不想去考慮做這件事是利還是弊。
直到顧言欽將那枚銀釵遞到她面前,嘴上說著傷人而不自知的話語:“辛蕪表妹,能否幫我將這銀釵送給青煙,我想她戴上一定好看極了。”
他面上還是掛著那溫柔的笑容,曾經只要看到這副溫潤的模樣,無論他如何地討趙青煙歡心,趙辛蕪都能原諒他,現在看來卻極其地刺眼。
趙辛蕪心頭沒由來地鬆懈,突然很想把一切都告訴他,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反應。
話到嘴邊,看見顧言欽看著那銀釵眼中的眷戀,突然又覺得沒意思了。
告訴他然後呢?是想要得到什麼回覆呢?還是僅僅想讓他感受下自己一直以來的痛苦?
趙辛蕪伸手接過銀釵,笑道:“是啊,這百合銀釵極襯姐姐的膚色,姐姐戴上一定好看,表哥你的眼光真好。”
不用說了,說與不說沒有什麼差別,無非是從一個人的落寞變成三個人的尷尬。
這也算一種結果,不是嗎。
趙辛蕪從來沒有這樣輕鬆過,眼前的男人,和從前一樣,一直沒有變過,可是現在看來卻好像一切都變了。
哦!原來他右臉還有顆痣,倒挺可愛的。
第二天一早,安雲舒便帶著她們早早離了林府,臨走前,肖浩差人送了一把青玉弓過來,來人沒說什麼,趙青煙卻知道,這是他答謝自己為肖梨做的事,雖然她所做的只是為了肖梨,並不需要別人的感謝,但這也算是肖浩的一片心意,趙青煙笑了笑便讓楊柳收好。
回程的路上,流民較來的時候多了不少,趙辛蕪撩開馬車上的布簾,面色鐵青。
這還沒出城多遠,百姓的處境已經是天翻地覆,她們前幾日在林府的豪奢日子恍若隔世,身為君州刺史,卻毫無作為,反而在花神節一次又一次地展現府內的富貴。
阿金坐在窗邊,卻一次也不敢向外看,只默默看著憂思不止的趙辛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