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內。

“再然後,我就到了這裡,接下來的事,就如你們所見了”

李凱鋒就這麼靜靜地聆聽陳朵所講述著她自己的故事,即使陳朵已然講完,但他仍然沉浸在其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額……沒有了嗎?”

“怎麼?沒聽夠啊?沒聽夠也沒有辦法,因為……我的故事,可能就要到此為止了。”

“為什麼?”

“蠱身聖童是以自身為蠱毒的容器,一直以來,我都是在用炁壓制蠱毒,才使得它沒有釋放出來,但……我最近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

“那,如果蠱毒釋放出來,你會怎樣?”

陳朵苦笑了一下,臉上閃過的一抹哀傷:“會死。”

這兩個字,陳朵說的很平淡,可進入李凱鋒的耳朵裡,卻彷彿晴天霹靂。

回望陳朵這一生,從小便成為了蠱身聖童,經受了如此多的苦痛,被公司救出“藥仙會”後,又因多年的與世隔絕使她無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卻又馬上要面臨死亡,這的確對陳朵不公平,可造化弄人,生死有命,即使李凱鋒有心,也是愛莫能助,他的能力太小了。

“那……你準備好面對死亡了嗎?”

陳朵點點頭。

“你甘心嗎?”

“不甘心,但又能如何呢?現在的我已經沒有抗議的資本了。”

“其實,馬仙洪一直想託我辦一件事……”

李凱鋒便將馬仙洪要求他帶陳朵下山一事講述了一遍。

“那,你是怎麼決定的呢?”

“這畢竟關係到你,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如果,我想下山,擺脫公司的抓捕,你會幫我嗎?”

“會,只要這是你自己的意願。”

得到李凱鋒肯定的答覆後,陳朵卻笑了笑:“知道嗎,回望我的一生,你是第二個可以讓我自己做決定的人。”

“什麼意思?”

“我從出生開始,就被迫成為了蠱身聖童,那雖然很痛苦,但無論如何,多年來我早已適應了,可公司卻將我救出來,的確,他們想讓我脫離苦海,可我對這個世界的陌生,使我再度墜入苦海,是廖叔帶我認識這個世界,並使我對它產生了好奇,我開始去追尋這個世界,可廖叔又要將我帶回公司,重新進入那個不見天日的暗堡,的確,他是想讓我免受公司的追殺,可如果無法看到這美麗的世界,那與死亡又有什麼區別?馬村長亦是如此,他想叫你帶我下山,是為我的安全著想,可殊不知,我早已做好面臨死亡的準備,廖叔很好,馬村長也很好,大家都是為我好,可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我的選擇是什麼。所以,我一直在想,在我的一生當中可以出現這樣一個人,他能自己做一次決定,哪怕一次也好。”

聽完陳朵的話,李凱鋒思量了許久(……是啊,人往往會站在主觀的角度去決定事情,卻忽略了對方的感受,缺乏客觀的思想。可是要說做到將心比心,又談何容易呢?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廖忠啊廖總,你的死也不是沒道理,又或許,你已經意識到了呢,無論如何,人死如燈滅,既然過去了,就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他這樣想著,而後問道:“那,第一個尊重你決定的人是誰?”

“張楚嵐。”

瞬間,李凱鋒一切都明白了:(看來,他們早就想好要怎麼處置陳朵了,而陳朵肯定也肯定做出了自己心中的選擇。)

“……陳朵姐姐,我可以,在你離開的時候,送你一程嗎?”

“送我?”

“嗯……雖然,我跟你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你總是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我很想幫你些什麼,可是,我的能力太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