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彤十七年年末，第一場大雪。
陌上城中初秋過後的第一場大雪，厚厚地積了一層臥在地上，大大小小的街上擠滿了置辦年貨的人。
雖說離著春節還早，卻早已熱鬧非凡。
今年是個吉利的年，城中新納皇后，賦稅大減，百姓便都想著有餘下的閒錢，多為自己和家人置辦一些吃食和衣物。
林府中的人自從那日被屠了之後，林相便又到城郊買了一些婢子，數量是之前的三倍還不止。
熱熱鬧鬧，咿咿呀呀，一整天都是熱鬧非凡的。
只不過原先的那幾株敗落的花被換了，換成了一些好養活的雪籽花，和幾株孤零零的臘梅。
林凌正被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擁著，站在房間的窗臺邊上，她們一人一隻往林凌頭上插著一件宮中差人送來的純金簪花，人人都高興得不得了。
主子有了榮光，奴婢自然也跟著沾光。這其中最得意風光的非林凌的陪嫁丫鬟婷兒和夢兒。
林相給他們改了姓，跟著林府姓，一個叫林婷兒，一個叫林夢兒。
林夢兒比林婷兒後來好多年，是從田郊買來的，林相見她機靈，便從一眾府婢中挑了出來，湊成雙數給林凌做陪嫁。
林夢兒撅著嘴，眼角彎了彎：“小姐以後就是皇后了，你們見了我們可都得下跪。”
“我這次去宮裡，身價可就漲了一些了，等我出宮回來，我就請你們到陌上最豪華的酒樓去，玩上他個三天三夜。”
林凌見今日有這麼些人，熱熱鬧鬧的圍著，便想著讓她們快些幫忙，免得誤了吉時。
婷兒看著她笑得勉強，這才替她打理了拖沓的長帔，“小姐，奴婢來幫您。”
她知道小姐肯定是要看去偏殿的，便將長長的霞帔盡數抱在了自己手中，“你們都在此處候著，等著吉時。”
眾人忙應是。
林婷兒隨著小姐來到偏殿，江海正在給錢裕施針。
江海起身，他看著林凌，有一種白菜長大了的感覺。又想到了錢裕至今未醒，鼻尖一酸，淚就從臉上滑落下來。
婷兒也不忍，她放下霞帔，將頭扭在一邊，不忍心看。
“小姐，你快些吧，奴婢早已經幫王爺換了紅衣服，你就拉著他說說話，我們在門外等你……”婷兒眼角有些泛紅，也是幾度哽咽，說不出話，她扯了扯江海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一些出去。
江海衝林凌點了點頭。
兩人把門關好，都在外一左一右地守著。
“裕哥哥，你看我今天美吧……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我就要走了。”林凌親著他的手，努力地嚥了咽自己的情緒。
“裕哥哥，我今日就當這身婚服是為你穿的……你看，我……親手繡的鴛鴦蝴蝶呢…你的衣服上也有。”
“你要答應我，你醒來的時候不要找我……不然二叔又甩臉給你看…那樣。我如今不在府中了……你不要經常來，我怕受了委屈沒人替你撐腰……”
“裕哥哥，你知道嗎。我不要你這樣，你快些醒過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你快些醒過來……”
“你看，外面下雪了……第一場雪……格外美，你來看看……看著我出嫁好不好？”
林凌擦了擦臉上揉花的胭脂，取出一小把剪刀取了一小綹頭髮，將它緊緊塞進錢裕的手中。
“小姐，門房來報，轎攆已經到城外了，叫你快些準備。”婷兒焦急地喊道。
林凌揉了一把淚，“醒來就忘記我吧，裕哥哥，我走了……”
門吱呀一身被開啟了，林凌面無表情，叫婷兒為她補妝，“你將胭脂盒拿過來給我補妝，叫轎攆抬到這兒，我在這兒出嫁。”
“好的，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