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一得空,便拉著趙伍承淳淳叮囑,什麼要多留得銀錢,好待成婚之時用度,打獵得來的獵物皮毛可換取傢俱物拾,早日將你老子留下來的那些破舊東西換掉,否則新媳婦即便不嫌棄你貧困,亦是要嫌棄家內不新鮮的,等等言語,不一而足。
趙伍承初始聽得頭頭是道,覺得果真應該早早準備才好。直到小胖墩兒無意間與孫娘子說起,才被孫娘子臭罵一頓,什麼為老不尊,少年本應先立業再成家,誰家小子家業空空,就著急找媳婦的。兩人之間自是唇槍舌戰一番,對此,少年不以為然。
直到滿先生鄭重告之少年,當前要以修行為重,緣分自來,不可分心空想此類事情。趙伍承這才斂念收心。但耐不住李大娘頻頻說教,實在躲不開時便也要虛心應對。後來,趙伍承只要見到隔壁巷口有人影,便頭也不抬地加速逃過。
今日亦是同樣情形,只不過遠遠看到趙伍承竟破天荒揹著個少女,正在巷口與孫嬸子閒聊家常的李大娘主動迎向少年,眼光掃視一下,便說出了一番渾話。
旁邊同樣熱忱非常的孫嬸子不忘添油加醋,
“屁股又大又圓,想來是個能生養的,承小子在哪裡揹回來個美媳婦兒?”
趙伍承被兩人圍得死死的,耳朵聽著這些葷話俗語,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少年言語尚且稚嫩,在口角之爭,世俗言語的功力上十個趙伍承捆在一起也是白搭。因此他低頭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說出個完整話。
還是李大娘率先發現趙伍承背上少女的異樣,她的唇角血跡猶在,雙手也是無力垂在少年身體兩側,顯然是受傷昏迷的症狀。
驚叫之下,趙伍承才如夢方醒般,說道:
“李大娘,孫嬸子,我方才在鎮子酒樓旁遇到了歹人,這位少女不顧自身安危,仗義營救,是為了我才受的傷。現在傷情不定,我要趕回家去抓緊救治,請醫問藥是少不得的。到底是何情形,還要麻煩滿先生探查一番,才能做最終定奪的。您兩位先忙著,我要趕緊回去了......”
趙伍承望著近在咫尺的家門,感覺彷彿隔著千山萬水般遙遙不可期。更是一腦門官司,總覺得面對這些鄰里長輩的調笑言語,還不如與十個鬼物對峙拼命來的輕巧。
“啊,那還不抓緊回家救治,這孩子,都十萬火急了,還有閒工夫與我們閒扯......”
李大娘絮絮叨叨道。
“就是嘛,咋就分不清輕重緩急,快去吧!”
孫嬸子絮絮叨叨道。
二人邊向兩側讓出道路來,邊帶著責備語氣自說自話。
趙伍承聽的頭脹臉黑,心下腹誹不已,明明是你們攔著我,不讓我過去好吧,怎麼又成我的錯了?
即便如此,少年哪敢頂嘴半句,生怕再招來一輪口誅筆伐,因而口中說的和心裡想的完全相反,
“李大娘說得對,孫嬸子說得好,是承小子顧慮不周了,救人要緊,救人要緊的......”
不給二人繼續言語的機會,腳下加速,已經越過巷口,來到自家院門了。
雖被吵得頭昏腦脹,心下卻暖洋洋的。少年生在小鎮,長在小鎮,早已將小鎮視為內心禁地一般的存在,小鎮內形形色色的人,早已熟悉無比。尤其左鄰右舍,更是天然親近。
進得家門,將少女輕輕放在平日裡自己躺臥的小床上,又小心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掖了掖背角。少年猶不放心,又抱了一床被子蓋在少女身上,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低聲言語道:
“幸虧這位姑娘還未醒轉,否則聽到這些渾言渾語,恐要大大難為情了。屋子太冷了,還是先生火吧,不知道滿先生何時能來,這位姑娘若是一直不醒轉的話,可如何是好......”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