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處夏季天黑的較晚,此時室外的天幕灰藍卻沒完全暗沉,寂寥的星只能看清稀疏幾顆,許是光線還不夠暗的緣故。

落在身上無所遁形的視線被隔絕在門內,而晚風窸窣葉動似在替斑駁樹影下的兩人打掩護。

天色未晚,視線所及之處只要用心都能看的真切,衡川神色淡淡,一雙散發著涼意的眸平靜的看著裴榭歌。

看著他唇角不變的溫和笑意,從容自得的神態,除了面頰處仍未消退的青紫,一切都體面的官方至極,絲毫未因他猝不及防的出現而落下風。

他自己則冷靜到近乎冷漠,面上依舊沒洩露什麼多餘情緒,可同樣也沒佔上風。

裴榭歌安安靜靜的沉默著,眼底的晦暗洶湧在平靜湖面下,不出聲是在等眼前的人先開口。

衡川的視線終於從那張寫滿溫和的俊顏上移開,冷哼一聲也勾了唇角,只是不達眼底的笑意像是凝了層寒霜,而透過那層冰涼看見的便是探究意味。

“不請自來?”

裴榭歌沒反駁,依舊直直的盯著他看,而安靜便代表了預設事實。

一陣風自兩人間的空隙自由通行,而在風的回應中,衡川只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好在有窸窣叶音,喧囂蟬鳴作底色,還不算寂寞。

對方的沉默反而激起了衡川內心深處某種難言又強烈的勝負欲,他不信他真有表現出來的這般從容。

“真心給令千金生辰賀喜?”

“不是。”

出口的聲音暗啞,卻緊跟在對方的話後,似早已在心中默唸了千萬次的答案。

手腕又被熟悉的溫度觸碰,衡川卻在接觸到的瞬間抬手將那份欲加的鉗制揮開。

裴榭歌只來得及抓到一片虛空,對衡川眼裡的輕蔑視而不見,而抓空的那隻手就這麼不尷不尬的垂在身側,沒有半點要收回的意思。

“我想你,想見你,卻遍尋不到合適的機會,而你一定會出席好友女兒的生日宴,這是我當下最好的藉口。”

裴榭歌說的直白又坦然,將自己不堪的心思攤開放在明面上,不在乎對方是否會譏諷,也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因此在這場無形的博弈中被將殺。

他只知道他真的好想他,心裡真正在乎的不過他是否還在意自己罷了。

哪怕只是厭恨也好,好歹也是有情緒的,如果身前的人真和他面上所表現的一樣漠不關心,那他才是真的怕了。

聽著裴榭歌剖析的自白衡川冷笑一聲,似乎這真是一個有趣至極的笑話,聽得他不自覺的想笑。

不過也正是這樣一段簡短而又清晰明瞭的獨白,成功吸引了衡川的目光,讓他的視線重新落回他身上。

“裴榭歌,你可真出息。”

“如果這樣就能讓我見到你,我想我會更有出息。”

衡川唇角的冷笑仍未斂起,看著那張清俊的臉上仍未消退的青紫,好像上一秒這人的唇角還沾著血汙不堪狼狽的在自己面前。

是夠有出息的,被打成那樣也沒還手,傷還沒好就上趕著來參加沒人歡迎的宴席。

“你不理我,我好怕。”

裴榭歌不想讓氣氛就此僵住,腦海中充斥的想法一個沒留神便出了口。

眼前人像看待陌生人一樣看待他的目光快要將他凌遲,不安的快要不會呼吸。

裴榭歌猝不及防的被一道大力推的向後趔趄,後背猛地撞在凹凸不平的冰涼上,沒等伸手輕扶住樹幹穩住身形,目光中鎖定的人便欺身上前,將他逼靠在樹上,後背緊貼硌人不平的樹幹,而眼前的光亮驟然被盡數遮擋。

本能看清他的光線被他遮住,裴榭歌維持在臉上的平和促然閃過一瞬怔愣,眼前的變故不容許他再胡思亂想別的,眸色晦暗順從的被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