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軻刺秦失敗,被拖下去五馬分屍。

秦舞陽也被黑甲衛的長戈們,嗯……砍得七零八落。

字面意義上的。

黑甲衛離開後,蒙恬正要彙報荊軻已死,抬頭看到雲姣胳膊紅了一大片,頓時呼吸一窒:“阿姊!”

雲姣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剛才和荊軻打鬥時,胳膊被他的匕首劃傷了。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時,她的身子已經軟了下去,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發兵攻燕,捉燕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嬴政將雲姣打橫抱起,深吸一口氣,冷靜無比地吩咐完,便迅速帶著其離開。

將雲姣放在床榻上後,嬴政看著雲姣迷迷糊糊,臉色慘白的模樣,面上的冷靜終於產生一絲裂縫。

他一把扯掉冠冕,輕輕抵著雲姣的額頭,聲音明顯的顫抖:“雲家姣姣,怎麼如此笨。”

“不想看到大王出糗嘛……”雲姣小聲開口。

荊軻匕首上淬的毒已經發作,現在她感覺她體內有許許多多螞蟻在爬,在啃噬她的骨頭。

【好疼,好難受……】

“笨,他傷不到吾的,無非是讓吾出醜一下,何況你不是一直想看麼。先別睡,再忍一下,再忍一下。”嬴政握緊雲姣的手,寬大的手裡分泌出了汗水,“姣姣兒聽話,不要睡。”

這是他第一次用著哄孩子似的語氣和雲姣說話,雲姣意識有些迷糊,但聽得真切。

因此沒有注意到嬴政所說的話,也便沒有發現端倪。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小聲嘟囔。

“嗯,姣姣不是。”

“我感覺我像是要飄起來了一樣……大王,我好像要回家了誒……”

嬴政看到雲姣腰間的雙魚玉佩微微發出了光亮,手不自覺收緊了一些,聲音也有些不知名的沙啞:“姣姣……你再等一等,先不要睡,先不要回去好不好。你不是想看吾一統天下麼,吾快了,吾很快便要做到了……”

這位素來從容不迫的君王,此時此刻眼底帶著的無措和慌張,讓他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即將失去心頭至寶的少年。

雲姣笑了一笑,再沒力氣說話。

而此時,腰間的玉佩愈發亮了起來,她的身體也似乎開始變得透明。

注意到雲姣身體的變化,嬴政忍不住伸手撫摸上那塊玉佩,眼底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神明何曾眷戀他,將小神明兩次送到他身邊。

神明又何其殘忍,兩次都不肯讓小神明多待一段時間。

他再次捧起雲姣的手,將其帶向自己的臉頰,虔誠地蹭了蹭她的手背,這個動作熟悉的彷彿他已經做過無數次。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小月亮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無力感如當年那般湧上來,嬴政只能眼睜睜看著雲姣的身體越來越透明,想起什麼,拿出手札,翻到某一頁仔細地看,再三確認後再次握住雲姣的手,眼底的光又亮了起來。

“姣姣,姣姣再等等,先不要回家,好不好。”他在她耳邊低聲細語,“你還會陪吾好些年,吾有好多好多東西,還未帶給你看——”

這時,甘羅匆忙進來,垂著眸作揖:“大王,人尋到了。”

嬴政迫不及待地扭頭:“快!宣!”

不多時,一個布衣少年走了進來,恭敬地朝嬴政作揖:“草民徐福,拜見大王。”

“不必多禮,快來看看,如何解毒!”嬴政立刻開口。

徐福依言上前,看到那塊發著光的雙魚玉佩後愣了一下,隨後呢喃一聲:“妙哉。”

這塊玉佩保住了雲姣的命,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