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勁慢慢褪去之後,宋嘉月又開始犯困了。
最終,宋嘉月也放棄掙扎了,她的手撐著腦袋,上眼皮慢慢貼上了下眼皮。
老師的聲音逐漸模糊,隨即在腦海中劃過的,是一幀幀斷斷續續的片段,彷彿被打碎的玻璃,散落一地,無法拼湊……
“喂?是宋嘉陽家屬嗎?宋嘉陽先生出車禍了,現在在A市第一醫院,麻煩家屬現在過來一下。”
突如其來的電話讓宋嘉月的心彷彿被抽空了一般,腦中一片空白。
十四歲生日前一個月,哥哥突然車禍,而當他們一家趕到醫院的時候,卻是連哥哥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一張白布,分隔陰陽。
強忍了幾天後,宋嘉月終於還是撐不住了。那天放學,她走了很久,也憋了很久,終於蜷著身子,蹲在了無人的花壇邊哭了起來。
明明已經入春了,但細密的春雨打在她的背上,彷彿再次把她拉入嚴冬。
腳步聲趟著水緩緩靠近,少年撐著傘,溫柔地蹲在了她的身邊,替她擋去了雨。伸手,是一顆被捂暖的糖:“吃點甜的,心情會好一點。”
那一句話,讓宋嘉月緩緩抬起了腦袋,少年清秀的臉龐映入了她的眼簾,溫潤柔和,好似一道暖陽輕柔地落進冰山裂縫,融化了嚴寒,化出一道晶瑩的光芒。
目光與目光交匯之間,宋嘉月的心跳彷彿漏跳了一拍似的,整個人輕輕一顫,霎時,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從夢境中拉了回來。
“!”宋嘉月的腦袋猛地一晃,恍然睜眼。
頓時,睡意全無。
睜開眼的那一瞬,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夢中那少年。
當年,蹲在宋嘉月身旁替她撐傘的,正是江星辰。
此時,江星辰安靜地靠在椅背上,似是注意到了宋嘉月的目光。
他微微側首,看了一眼睡眼朦朧的宋嘉月,眼中劃過了一抹疑惑——他好像還不明白宋嘉月為什麼要盯著他看。
“咳咳……”宋嘉月也察覺到了些什麼,佯裝鎮定地移開了眼,目光旋即落在了老師的PPT上。
“接下來這個重點,同學們記得拍一下照。”老師拿著小蜜蜂,依然喋喋不休地講著課。
說到這裡,宋嘉月才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手機還在包裡沒拿出來。
宋嘉月立刻將手伸進了帆布包中,迷迷糊糊地抓著手機,抬起了手。
然,當宋嘉月垂直著端著手機,對著幕布的時候,才突然察覺到了事情的離譜。
這手機有按鈕,螢幕上還顯示著偌大的兩個數字:26℃
這回,宋嘉月整個人是一下子神清氣爽,並且後背發麻——
好一個空調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