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恪心裡也不好受。陸珍尋回蘇老太爺魂魄的事,不知怎的傳揚了出去。這可倒好,坊間百姓都說神機使們拿著俸祿卻連招魂都招不明白,遑論斬妖除魔,護佑百姓。

弄得個別神機使對他很是不滿。

也不能說個別吧。二十七個裡有二十五個見了他態度冷淡,剩下那倆還是笑裡藏刀的主兒。

今兒個他拼上老命也得把場子找回來。反正不能再讓陸珍出風頭了。孫恪狠狠咬了一口龍鬚酥。

“我還就不信邪了。她再厲害還能厲害到哪兒去?不就是個小丫頭?”

孫恪循聲望去,說話的是桑敬。他從池州回來。據說他在池州時,忙裡偷閒降服了一個田螺精養著玩。

呵呵!妖精可不是說養就能養的。裴真人養妖精的本事是祖上傳下來的。能比得了人家?

孫恪再咬一口龍鬚酥。

“架不住小丫頭會招魂吶。”陳聞禮陰陽怪氣的回了一句,順便對孫恪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孫恪視而不見,津津有味的吃龍鬚酥。

桑敬輕蔑的嘁了一聲,故意抬高聲調,“招魂都招不利索,趁早捲鋪蓋回家擺卦攤兒去。”

不氣,不氣就不氣!孫恪面不改色又拿起一塊龍鬚酥。

“行了,行了。少說幾句沒用的。”郭銘把玩著懸在腰間的牛金牛令牌,悠然自得的說道:“既然大夥兒都不服,那就拿個章程出來挫挫她的銳氣。”

陛下把他們叫來,可不是簡簡單單吃席的。他接到口諭的那一刻就揣摩出了陛下的用意。也不怪陛下想借他們的手去打裴東齋的臉。

裴東齋屬實太不通曉人情世故。仗著祖上的建樹就敢不把神機司放在眼裡。

現而今是大周可不是大夏。

“你要是不服,就跟她鬥法,一決高下。”俞淵手中拂塵一揮,笑意清淺,“反正我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

說白了,他不趟這渾水。

“沒膽氣。”桑敬哼了哼,視線投向陳聞禮,“我打頭陣怎麼樣?”

陳聞禮去看郭銘,郭銘緩緩頷首。殿中大部分人默默點頭。

如此就算有了默契。

殿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孫恪趕緊拂掉沾在鬍子上的糖屑,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殿門徐徐拉開,陸珍微笑著走進來,抱拳拱手團團一禮,“桃仙谷陸珍見過諸位神機使。”

放眼望去老頭子堆兒裡站一俏生生的小仙姑。

還真是有些……違和。金喜春唇角墜了墜。回頭得用上等蒙頂洗洗眼睛。

“久聞陸五姑娘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郭銘站起身,十分熱情的指著身邊的空座,“快來這邊坐。”

金喜春打趣,“諸位神機使快請入席吧。就著好酒好菜聊更有滋味。”

話音落下,殿中響起各懷心思的笑聲。

……

酒菜豐盛極了,曲樂也動聽極了。陸珍神情淡淡吃著魚膾,只覺得不如自家燒雞味美。

日理萬機的元和帝沒有現身,甚至就連走個過場都懶得。鄭琨愈發鬱悶。

一段雅樂奏罷。郭銘朗聲對陸珍道:“裴真人久居桃仙谷,受日光月華淬鍊,想必道術更為精進了。”

陸珍禮貌回道:“師父並不在意道術是否高深。”

是啊,他不需要在意。孫恪心裡酸溜溜的。裴真人要名氣有名氣,要道行有道行。人在桃仙谷,坊間卻都是他的傳說。

郭銘呵呵地笑了。

張玟甚是好奇的發問,“陸五姑娘可否將先前收服的地縛靈拿出來給大夥兒開開眼?”

那又不是好玩好看的擺件。還開開眼?老張說的是人話?孫恪白了張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