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沐春風的劉宏,段修有些受寵若驚,實在是對方太過熱情,差點讓他忘記了對方的身份。
兩人行至章德殿。
此刻的殿內有十幾張桌案,一名嚴師模樣的夫子,以及數名學子模樣的少年,先不管這些人的身份,單純知道這裡是北宮,段修便明白這些人都不是小角色。
“如何?”
兩人靜悄悄的站在殿外,劉宏輕聲相問。
“春秋?”
段修目光微眯,沉吟道:“公羊傳!”
倒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沒想到,眼前這些明顯還是童子的少年,便已經在學這麼高深的經學。
按道理。
以這些童子的年紀,不應該老老實實學習五經中的易詩書禮嗎?
不是段修妄自菲薄。
他並不認為,這些小傢伙能讀得懂公羊傳。
“不錯!”
劉宏同樣有些意外的看了段修一眼,他同樣沒想到段修對此竟然也有涉獵,要知道對方可是坐鎮了異國十五年。
沒有丟掉大漢官話。
在劉宏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陛下可曾讀過荀子!”
段修輕聲問道。
他從皇宮內的教學中,好像瞭解到了什麼,都是大漢罷黜百家,以儒道獨尊。
但讓皇嗣習公羊傳?
而荀子雖為儒家先賢,而實際上荀子卻是儒家的異類,其思想很多地方與儒道相悖逆。
“荀子?!”
劉宏聽了以後眼眸微抬,語氣之中聽不出喜怒,“朕學的第一篇便是大略,裡面主要講的便是天子與諸侯的區別,同樣也教會了朕,什麼是帝王之道,什麼是臣屬之道!”
“第一篇大略?”
段修聞言微微蹙眉,心中明白了什麼才是帝王,帝王同樣也不是什麼都學的,他們只會學經歷代帝皇整理後的精華部分,因為人力有時窮。
想他段修當年。
第一篇學的竟然是勸學。。。
“這就是精英教育嗎?”
由此,段修不由想了很多。
“臣失態了!”
突兀間,段修見眼前有手掌擺動,原來是他開小差被劉宏發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無礙!”
劉宏微微一笑,心中感嘆對方還是太年輕。
“光和三年!”
隨後劉宏將目光,停留在為首的一名,年紀約莫七八歲的孩童身上,自顧自道:“何氏母憑子貴,晉位後宮之主母儀天下,其兄何遂高以國舅之尊位列朝堂!”
“如今更是官居司隸校尉一職,然其身在高位,卻不思報效皇恩,反而聯合天下頂級士族,欲行逼宮之事!”
“辯兒乃朕之嫡長!”
“不論是於情於理而言,實際上都是東宮的不二人選,然而其幼時身居道觀,再接回皇宮之際,其性格已然定型,若立辯兒為太子,朕恐其難以壓制天下野心勃勃計程車族,承澤以為朕該如何?”
“陛下!”
段修面容冷漠,語氣平緩道:“您可知武帝為何能威加海內,以一人之力攝服天下?”
“可天下只有一個武帝!”
劉宏緩緩閉上眼睛,心中雖然萬般不是滋味,但武帝的強勢,他依然心生嚮往。
“陛下!”
段修再度問道:“您認為,如今的局勢,與曾經武帝面臨的局勢相比,如何?”
“這!!!”
劉宏聞言瞬間睜開雙眼,其眼中迸發出炙熱的色彩,“自然比不上曾經的艱難!”
當初武帝是殺出來的。
他是被人送上來的,和武帝面臨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