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顏大尚書心心念唸的,還有一件事。
“不是說回頭昇平公主和金光侯也要回京麼?可讓家裡的小輩們都準備準備,到時求著他們姑姑,也去拜訪一回。尤其是家裡的小姑娘們,都去見見昇平公主,那才是真正的女中豪傑,大家閨秀呢。多見見這樣的人,也長長眼,往後能學著她半分,也是她們的福份了。”
顏家晚輩們笑,“早惦記上了。只怕到時昇平公主太忙,沒空見她們呢。”
顏大尚書摸摸蒼白的鬍子,笑眯眯的說,“那就給我辦個壽宴,索性把人請來。我這張老臉,大約在昇平跟前,還是值幾個錢的。”
哎喲,這可太不容易了。
顏大尚書因為顏皇后,以及太子殿下的緣故,這些年一直深居簡出,極其低調。就是壽宴頂多也只請許家這般交好的親戚過來,簡單慶賀一番罷了。
沒想到如今為了請昇平公主上門,老爺子居然肯擺壽宴了,那可真得好生準備一番。
從現在起,家裡該修整的就要開始修整了。
飛簷斗拱,該描畫的要重新描畫。窗欞門柱,該上漆的得重新上漆。還有花草樹木,都得梳理修剪。連待客的杯碗盤碟,團袱桌布都得認真準備,精緻周到。
顏家都這般忙忙碌碌,要迎回姑奶奶的許家就更忙了。
這日,連尉遲秀都忍不住跟丈夫朱寶來商議著。
“咱們要不也把女兒女婿接回來住幾日?把家裡也重新拾掇拾掇。”
多年夫妻,朱寶來一聽就懂了。
他們夫妻自從當年隨岳母蕭氏一家子上京,便一直住在先帝最早賜給尉遲圭的金光侯府裡。如今算來,竟是在這宅子裡住得最久的人,算算都有二十幾年了。
倒不是沒錢買新屋,那明山書院開張幾年後,夫妻倆便也攢錢在京城買了所小院子,郊外也置了田產,眼見得就把個小家,紅紅火火的置辦起來了。
只從前蕭氏在京城,捨不得女兒一家搬走。後來她們回了寧州老家,更是把兩口子留下看家護院了。
但如今尉遲秀盤算著尉遲釗也大了,這回弟弟弟妹奉旨回京,多半要替長子定下親事。雖說許惜顏那兒還有一處大宅,足夠尉遲釗成親。
但不管怎麼說,一旦接進新媳婦,總歸是有了女主人。他們將這處舊宅收拾齊整,回頭交給新媳婦才像樣。
至於他們夫妻,自然可以功成身退,回自己小家安住。
就算親戚們不計較,但做人不能這麼不自覺的。
朱寶來自然沒有二話,還說,“咱們托賴著岳母偏愛,妹夫寬厚,公主又通情達理,已經白佔了這些年的便宜。不如這修宅子的使費,便由咱們出了吧。再找你女婿出些顏料工匠,他也必不肯找我收錢。”
夫妻二人本份,他們的長女小花,朱畫水亦是一樣。
就算留在京城,多少權貴看在金光侯和昇平公主的面上,主動上門提親,可朱畫水到底沒嫁高門大戶,也沒嫁書香世家,反嫁了個普普通通顏料商人子弟,都算不得富幾代。
因為朱寶來做生意時認識他時,這家人正落魄著呢。
頭先為了推廣許惜顏家的竹紙,朱寶來的明山書鋪除了替那些窮書生接抄書的活,也接描摹畫本的活計。
為了節省成本,降低價格,需要研製適合竹紙使用的便宜彩墨,便結識了女婿一家。
挺實誠的一家人,姓顧,有個祖傳的顏料鋪子。
當年認得女婿顧玉圃的時候,他還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少年。
只因父親多病,身為長子的他,不得不小小年紀就假充老成,扛起生活重擔,出來奔波討生活。
也是因為家底不豐厚,為了省錢,才琢磨著降低成本,做些便宜染料,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