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楠放下電話,立刻去了海藝菲的辦公室。

“藝菲,市長辦公室裡有人嗎?”

“南宮主任,市環保局長剛走,現在裡面沒人。”海藝菲急忙起身回答道。

“藝菲,不是跟你說過嗎,沒人的時候喊我姐就可以了,老是這麼客氣幹嘛。”蘇文媛要向省委組織部長海正象示好,南宮楠自然要多和海藝菲親近。

“好的,楠姐。”海藝菲被蘇文媛選中當秘書後,立即破格給了一個副科長的位子,這讓海正象心生警惕。

蘇文媛是陳省長在宋州的政治勢力,而蘇文媛和杜志明不合,杜志明又是苗偉業的秘書出身,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孫夏雷,宋州的局勢過於複雜,海正象壓根不想摻和。

但是女兒有了提拔的機會,放棄又太可惜。海正象默許了蘇文媛的安排,再三叮囑海藝菲,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一定要慎之又慎,拿不準的話半個字都不能說。

過了一段時間,海藝菲回省城休假的時候,告訴海正象,蘇文媛對她很不錯,但是也並沒有過於熱情,而且為了避嫌,在市政府需要到市組織部對接什麼工作的時候,蘇文媛會安排別人去,而不是自己的秘書海藝菲。

聽女兒這麼一說,海正象心裡的警惕才稍稍放鬆了一點。根據海正象的判斷,重用自己的女兒,向自己示好,應該是蘇文媛走的一步閒棋,沒有想一下子換取什麼好處的打算。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去一看,蘇文媛歪在一個大抱枕上面,辦公室裡飄蕩著莫扎特的夜曲集。

南宮楠暗笑,胎教這麼沒有科學依據的東西,蘇市長也相信,看來在望子成龍這一塊,天下人沒有本質的區別。

為了子女,都免不了幹出一些不靠譜的無用功。

“小楠,有事嗎?嗯,你們兩個人自己找地方坐吧!”蘇文媛抬頭瞄了一眼,又不太雅觀地歪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

“蘇市長,是這樣的,剛才魏武縣的吉金龍打來電話,說陳鄉長急著發展鄉鎮經濟,與縣長馬春福的觀念不和,產生了矛盾……”南宮楠並沒有迴避海藝菲,她是蘇文媛的秘書,有很多事情就算瞞也瞞不住,還會讓她察覺到防範和疏遠,還不如讓她參與進來。

“這個陳沖,到了鄉鎮也不安分。”聽完之後,蘇文媛嘟囔了一句。過了一會兒,蘇文媛才坐直了身體:“小楠,你剛才說馬春福想要讓陳沖停職接受調查?”

隨著懷孕的月份越來越大,好像真應了那句俗話——一孕傻三年。蘇文媛的反應能力和思維能力變得遲緩,跟以前那個睿智幹練的蘇文媛判若兩人。

“是的,吉金龍是這樣說的。”

“馬春福!”蘇文媛眼中閃過一絲寒芒,說道:“給陳沖打電話,讓他立即來一趟市政府。”

南宮楠和海藝菲出去後,蘇文媛陷入了沉思。

政治說複雜確實複雜到了極點,說簡單也簡單,因為經過千百年來的研究,人們早已經掌握了其中的內在邏輯規律。

人類所有的行為,出發點都不是無效的,都帶有強烈而又明確的目的性。

從這一點可以做出判斷,陳沖這小子搞什麼家庭式作坊,觸動了馬春福的利益,會讓他主持建設的烏有鄉工業園成為笑話,他肯定會進行反擊。

至於吉金龍,自然不甘寂寞,要藉助陳沖的這個事情打壓一下馬春福,順便向自己示個好。

不過馬春福畢竟是杜志明的人,在杜書記沒有明確態度之前,吉金龍也不敢太過分。

這個事情自己肯定要管,但是如何切入,管到什麼程度,還需要當面問一下陳沖。

想起陳沖,蘇文媛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這個沒良心的,自己辛辛苦苦懷著孩子,他竟然一點都不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