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朝,氣氛比往日更加肅穆。

從踏入大殿開始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空氣中湧動的不安,在榮禎持續保持沉默的當下,這種情緒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被逐漸推上了頂峰。

“前些日子,朕曾經處理過一批禁衛軍。”

沉默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在有些大臣脊背都快被冷汗浸透時,榮禎才開口。不過這一開口令朝堂上氣氛更甚,光祿大夫也不自覺地低下頭,隱約意識到了榮禎接下來的話。

陛下,現在可不是說這種話的好時機啊……他如此在心中吶喊,可面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距離朕下旨已經過去了……”他停頓下來,語氣變得更加漫不經心,“二月有餘。”

說著,他緩緩從御臺上站起,走到了文武百官的面前。

“奇怪的是,直到現在朕才知道,那些人從來就沒有被處決,非但如此,他們甚至已經離開了東楚。據說……現在已經到了南晉?”

大殿聽不到一絲聲響,所有人都沉默著。就連風都停了。

“禁衛軍竟如此手眼通天,瞞著所有人離開皇宮並暢通無阻地出了東楚。這一切實在是匪夷所思。”

榮禎停在了光祿大夫的面前,他心下一跳,就聽到榮禎平靜的聲音。

“愛卿。”榮禎問,“你說,這其中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從戲院離開後,榮禎就一直在想這件事。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百思不得其解。

剛剛才結束一場勝仗,雖說結果與想象有所出入,但到底還是獲得了勝利。可在戰爭結束後,預想的一切榮譽與稱讚全都沒有到來,反而讓東楚動盪,大街上到處都是對他不利的言論與戲劇、皇宮中到處都是心口不一的大臣,就連他想要處死個大臣,都會遭到無數阻攔。

在從前沒有人敢這樣做。

到後來他甚至退了一步,想著乾脆先處理一些勢單力薄的人,在他準備找禁軍私下執行任務時,才發現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幾乎所有的禁衛軍在之前就已經全部從皇宮離開,悄無聲息,並且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收到一點訊息!

這比任何事情都要令他憤怒,同時到來的還有難以抑制的恐懼。要是連皇宮中的大臣都叛變了,他到底還有誰可以相信?如此一來,就算叛軍明天就進京,可能他也發現不了。

本來只是在內心破口大罵一通,結果在他派心腹去調查後,竟然真的發現禁軍到了南晉!

再也忍耐不住的榮禎乾脆在早朝上問出了這個問題,正如他想的那樣,所有大臣都低著頭一言不發,而他的好光祿大夫,這個從始至終都忠心耿耿——卻在江素盞之事上對他撒謊,以至於現在連頭都不敢抬的——的人,此刻額上遍佈冷汗,幾乎要從他的下顎滑落。

“最近京城裡的各種流言,你們想必也都聽過、看過、甚至可能談過。”

榮禎重新回到御臺,他背對著所有人,語氣變得越來越憤怒。

“戲劇一事,朕可以不追究。可千不該萬不該,你們竟然對禁軍一事也漠不關心!”

他猛地將奏摺扔在地上,這一聲響讓所有人都是一驚,再抬頭時,只見榮禎滿臉陰雲。

“朕聽聞,禁軍已經聯合南晉軍閥。”

看到不少人面上浮現出的震驚之色,榮禎冷笑起來。

“朕要處理這群人。這一次……應該不會有人有異議了?”

邊州之戰結束不到數月,東楚就再度集結軍隊前往南晉。

與此同時,《雲和月》的戲班子也全都被抓進宮中,被一個個審問幕後主謀。可這就是由戲班子根據傳言自己寫出來的,自然是如何審問都得不到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