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印看了一眼崔來明，又看了一眼李弘景，默不作聲地舉起茶杯。
雖然兩人也算是合作關係，但本質上都在想著怎麼弄死對方，他自知是佞臣，對面也是佞臣，這就涉及到一個根本問題——一個國家可以有很多忠臣，正義不會因為人數的增多而減少；但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佞臣，因為人多了是真的會分掉利益。
兩人對此都心知肚明，互相隱瞞的事情何止成百上千，不過在合作開始之前，崔來明曾三番五次地和他強調過一件事，這讓他至今不得其解。
“在合作之前，我必須要提出一個前提。王印，如果你不能遵守我這個前提，那合作也沒必要再談了。”
當時的他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點了點頭預設崔來明繼續說下去，畢竟合作提一些條件也正常。然後他就第一次聽到了李弘景的名字。
“你絕對不能傷及李弘景、也就是九皇子的性命。”
王印抬眸，視線落在了李弘景的身上。
他從前對這個九皇子毫無關注，因此在崔來明提出這個條件的第一個反應是“李弘景是誰”？直到聽到九皇子的名號才從記憶裡勉強扒拉出這個人，他只記得那好像是個長相異常精緻漂亮的少年，除此之外……還真想不出任何其他相關的。
王印的打量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帷幔之後的奏樂不止，但屋內的氣氛卻沒有任何旖旎色彩，反而顯得有些緊繃。
“教我？”
李弘景緊張地搓緊了拳頭，她努力讓自己顯得雲淡風輕，大腦飛速旋轉地思考到底該如何應對，“這麼說，你經驗很豐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印的錯覺，在李弘景說出這句話後本來還懶散躺著的崔來明坐了起來：“這倒沒有，不過相關的書看了不少。所以李大人並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王印：“……”
總感覺這個傢伙怪怪的，以後除了合作還是最好別和崔來明有什麼接觸為上。
“我擔心你這方面的問題幹什麼……”李弘景也覺得這人很怪了，她搖了搖頭，“你能將我的‘個人私事’都這樣放在心上，我很感激，但我目前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她將“個人私事”這幾個字咬得很重，看著她堅決拒絕碧桃的樣子，崔來明像是不在意那樣笑了笑，然後突然開口。
“大人為何一直拒絕呢？到底是單純對屬下有防備之心，還是……”他的尾音猛地低沉下去，“還是說，大人有什麼難言之隱？”
王印放下了茶杯，毫無波瀾的眼神第一次向崔來明投去了無聲的譴責。
碧桃舉起茶壺，將她面前的茶杯裡盛滿了茶水，這下李弘景終於能給自己找點事做了，她拿起茶杯，藉著這個機會偷偷打量崔來明，好巧不巧與他對上了視線，嚇得她差點把茶杯扔出去。
崔來明應該只是試探……吧？如果那傢伙知道她女扮男裝的事情，估計早就私下要挾她了，而不會選擇在這種地方說出來，更何況旁邊還有……她瞥了一眼王印，就發現王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默默離崔來明遠了許多，她這才意識到崔來明那番話落在她耳裡是試探的威脅，但對於毫不知情的人來說就是神經病。
“崔來明。”
她放下了茶杯，鼓起勇氣看向了崔來明。
“這是我的個人私事。”她說，“你逾越了。”
崔來明瞳孔有些微地放大，片刻後他露出了越發燦爛的笑容，看得她毛骨悚然的：“屬下知道了，看來是碧桃不合您心意吧。”
李弘景心下暗道不好，然後她就聽到了那句各大小說電視劇裡都出場率極高的威脅。
“既然不合大人心意，那碧桃也沒必要繼續在這裡了。來人，將她拖出去。”
“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