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淚如雨下,這會子是真說不出話來了。

哀莫大於心死,這句話很能秒回此時此刻她的狀態。

沈夫人面不改色:“好了,這事兒便這麼辦,只是嫣環入府不能作為妾室,先從通房做起吧。”

嫣環一聽,失望至極。

然而,還有更讓她失望的。

“我許你入府,許你那所生的兒子也一同入府,但……不許你妾室的身份,還有你肚子裡的這一個也不能留。”

沈夫人一字一句,聲音冷冰得好似萬丈深淵裡的寒冰。

即便在灼灼烈日之下,也難掩隱隱的森冷。

嫣環愣住了。

沈瑞不解:“母親,你既然都已經鬆口了,何不……”

“住嘴!你敢忤逆?!”

沈夫人冷呵一聲。

沈瑞頓時不敢開口。

忤逆這頂帽子太大了,他也深知是自己做錯了事,叫家裡蒙羞,叫母親生氣,確實不適合再替嫣環說話。

罷了,橫豎人能進府就成。

反正嫣環還年輕,去了這一個,以後還能懷上。

待等個兩三年的,再抬成姨娘便是。

沈夫人冷冷看著嫣環:“你若是答應,今日我便做主讓二奶奶點頭,許你進府。若是你不答應,留下松哥兒,你自行離去,我也會給你一碗打胎藥,去了這麻煩的。”

說罷,她又拿出了一張銀票,壓在桌案上往前推了推,“這五十兩就給你養養身子,往後你與我沈府再無瓜葛。”

嫣環一聽,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她如搗蒜一般拼命磕頭,

口中不斷懇求著:“太太開恩,賤妾願入府……”

“那便是了。”沈夫人揚起聲音,“陳媽媽,東西都備好了麼?”

消失許久的陳媽媽端著一碗熱乎乎的湯藥進來了。

“太太,都備好了,剛剛燉出來的,老奴還特地問過大夫,裡頭放了好些冰糖與甘草,想來也不苦口。”

沈夫人輕輕一揮手,示意將湯藥送到嫣環跟前:“喝了吧,去了你這把柄,往後才能正正經經入府。”

那碗湯藥泛著濃黑的藥味,幾乎燻得嫣環乾嘔不止。

丹娘垂下眼瞼,這下算是明白為何方才陳媽媽都不在。

原來是去準備著落胎藥去了。

看樣子,今日哪怕她不主張將人帶回來,這嫣環也是要來沈府一趟的,不過早晚的差別罷了。

嫣環猶猶豫豫,眼底都是淚光。

她不住地看向沈瑞,希望這個男人能開口替她說句話。

好歹他們恩愛的那麼久,床笫間那些纏綿的情話,那些山盟海誓,如今想起來都歷歷在目,為何……今日卻變了呢?

沈瑞不敢對上她的視線,語氣艱澀隱晦:“你……還是趕緊喝了吧。”

嫣環頓時洩了氣。

剛要端起湯藥,丹娘在一旁開口了:“太太這麼做,意思就是……叫二弟妹強忍著接受這外室,還有外室所生的兒子嘍?”

“事已至此,這是最好的法子。”

丹娘差點罵出來,忍了忍勾起嘴角:“哪裡是最好的法子了,鬧出這些麻煩的罪魁禍首

還好端端地站著,反倒是我這可憐的二弟妹無人問津,要我說……太太這也未免太欺負人了,人家孃家要是找上門,您預備如何說辭?”

沈夫人嚥了咽,看向丹孃的眼神略帶不滿。

原本,若是沒有丹娘在,這事兒也就這麼應付過去了。

自己這個二兒媳是個什麼性子,沈夫人很明白,一時情急自然會暴怒不已,這是人之常情。

可只要等一段時日下來,王氏便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