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放學,陳岑坐上了去吳家的車。吳深似乎也清楚她討厭自己,所以並沒有和她同坐一輛車,而是讓司機老張來接的她。

吳寶兒坐上自家親哥哥的豪車,上車前還不免挑釁地朝陳岑笑了一下。只可惜陳岑完全把她當空氣了,她只能暗暗跳腳。

“小姐……您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車上,張叔主動關心地問候她道。

陳岑禮貌回覆:“謝謝張叔關心,我很好,您看上去身體也很康健。”

一路上幾句寒暄,很快就到了吳家別墅大門。剛一下車,陳岑就看到吳母一如既往的披了件羊毛絲巾,身形清瘦的等在門口。

“媽……吳阿姨,外頭有風,咱們進去再說吧。”陳岑改了稱呼,但還是主動上去攙著吳母,一如從前的親密。

吳母見到她當然高興,但一聽到她叫自己吳阿姨,卻還是忍不住的心酸。

吳寶兒不甘示弱,也追上來挽住吳母的另一旁,吳母只回她一個淡淡的笑。

接下來陳岑還是和從前一樣,一坐在沙發上就跟吳母滔滔不絕的聊天:

聊自己為辯論賽做的準備、聊最近正跟著老師學跆拳道、聊陳母做的炒菜有多麼好吃,還有某天放學騎車被狗追了兩條街的事……

吳母滿目歡喜地聽著,眼裡不時有心疼有高興,但更多的是惆悵。

如果……陳岑也是自己的親女兒就好了。

吳寶兒在一旁恨得牙癢癢,面上還是一副乖巧可人的樣子。

吳深則是看著沙發上其樂融融的氛圍有些惘然:原來陳岑一直是這樣陪著媽媽的。

自己住在英國十二年,吳父忙於公司事務很少回家。吳母和陳岑在過去的每一天,就像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女,彼此偎傍。

沒待到晚飯時間陳岑便著急回去了,她說再不回去陳母會擔心,於是連晚飯也沒吃就走了。

當晚吳母在飯桌上,難免食不下咽,只是幽幽地看著吳深,輕嘆似的說了一句:“深兒,岑岑不能是我的親女兒,哪怕是別的關係留在吳家也好啊……”

吳深頷首思考了片刻,立馬就明白母親話裡的意思了。

他霎時臉上有些錯愕,像木頭一樣驚呆了,手裡的筷子也慢慢放下。

吳母的意思,是讓他和陳岑結婚,這樣陳岑就能名正言順留在吳家陪伴她。

對於這個從未有過的想法,吳深忽然亂了陣腳,一向平穩的心跳此刻也為此漸漸慌張了起來。

他說了聲吃好了,就倉促往樓上逃了。本想直接回臥室,卻在經過書房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不由自主地拐了進去,開啟了書桌下的抽屜。白色禮物盒裡的小豬佩奇羊毛氈,還靜靜的躺在盒子裡……

第二天放學。

吳深一向是和吳寶兒各坐一輛車回家的,他本身在知道這個親妹妹有另一面之後,就對她不抱好感。

往日她總是纏著要坐自己的車,今天卻意外沒有,只和他打過招呼後就上了司機老張的車。

他也沒多想,開車回去的一路上卻忽然想起吳母昨天對他的暗示,腦中又閃過陳岑陪吳母聊天時那張神采奕奕的臉,只覺得心裡酥酥麻麻,無法平靜。

於是他把方向盤打了個彎,想繞路去陳家看看。他突然想知道這個時候陳岑是不是正在騎著她所說的小黃車。

在路口等紅綠燈時,吳深無意瞥見了吳寶兒的身影,她正和一個戴了兜帽口罩的男人說話。

對方應該是個年過四十的男人,身形猥頓,露在帽沿外邊的頭髮已經斑白了。肩上搭著一件灰不灰、黃不黃的褂子,整個人看上去都邋里邋遢的。

吳深很是不解自己的妹妹為什麼要跟這樣的男人打交道,他總感覺不是什麼好事。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