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星原以為李沅沅的身體還能再撐個幾年,而她能趁這幾年時間抓緊掙錢,等到李沅沅照顧不了徐子豪的那一天,她就能放下工作,無後顧之憂地照顧徐子豪。

她沒想到李沅沅連心臟都有問題。

這麼發展下去,她很快就得回家照顧徐子豪和李沅沅。

她原先還在糾結得罪了霍昀,失去案源,很難調回大陸,現在好了,不管能不能調回來,都得回來。

可回來後呢?經濟問題怎麼辦?

徐子星拿出手機,用目前的存款除以一家人每個月的開銷。

看著螢幕上的數字,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就她目前的存款,僅能支援她在無工作收入的情況下,一家人生活十二年,這還不算通脹、一家人生病的醫藥費,僅僅是生活費和徐子豪的干預費用。

“子星,子星?”

徐子星迴神,扭頭看向李沅沅:“嗯?怎麼了?”

李沅沅從床上坐起身,要下床:“我想出院了,你去幫我辦出院手續吧。”

徐子星收起手機,從陪睡床上站起身,把她按回去:“醫生沒說您能出院,就在這兒多住幾天,也趁這個機會休息休息。”

“可你哥明天有融合活動。”

徐子星想了想,說:“我晚點回香港,明天我帶他參加活動。”

李沅沅擔憂地看著她:“這樣會影響你的工作嗎?”

一家人都依靠徐子星的收入過活,她一邊擔心耽誤了徐子星的工作,儘量都把家事往自己身上攬,另一邊在徐子豪的事情上,很多時候又不得不依靠徐子星。這就變成了一種很矛盾的心理,需要,又不敢提出要求。

徐子星知道李沅沅的心態,也知道她需要寬慰,可她自己壓力也很大,此時已是無力再給李沅沅情緒價值。

恰好這時手機進了一通電話,徐子星藉故離開病房,去走廊接。

“你好,我是徐子星。”

“徐律師,”電話那頭的女人帶著明顯的哭腔,“我是樂樂媽媽。”

樂樂是安睡丸事件中需要換腎的男孩。

聽見她的哭腔,徐子星以為是樂樂出事,急道:“怎麼了?樂樂還好嗎?”

“我們已經排到腎源了。”

“那是好事啊。什麼時候手術呢?”

“一週後。”

徐子星鬆一口氣:“等到腎源就好了,現在腎移植手術很成熟了,一般沒問題的,放寬心。樂樂狀態還好吧?”

“挺好的。”

徐子星放下心,就要結束通話,電話那頭,樂樂媽又哭道:“徐律師,幫幫我們吧。”

徐子星心一提,走到走廊尾部的窗邊:“你說。”

“醫院跟我們說,腎源加手術費,得四十萬左右,後續還得長期服用免疫抑制劑,每個月要兩萬左右……”

樂樂媽泣不成聲。

“那頭一年就得六七十萬。”徐子星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平臺給了你們多少賠償?”

“五十萬。”

徐子星喃喃道:“那這連頭一年都維持不了,後續幾十年怎麼辦?”

樂樂媽在電話那頭大哭不止:“我們真的活不下去了……原以為排到腎源,樂樂就能活下去……不僅是樂樂,現在還有另外一個孩子也需要換腎……徐律師,您能不能幫幫我們……我們想活下去……”

徐子星也紅了眼眶,轉身面向窗戶,閉上雙眼,無力道:“可我現在已經不是康福的主辦律師了……我……”

“徐律師,求求您了……幫幫我們吧……”

“抱歉……”

徐子星含淚掛上電話,雙手撐到牆上,低垂著頭,眼淚一顆一顆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