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不知道,我來之前大樹奶來咱家了,話裡話外意思問廠裡啥時候開工,她家地少,種完地沒事幹,想讓她兒媳婦回來上工。”

林書書微微蹙眉,“大樹奶?她家大樹先前是不是打過我家槮兒。”

“對對對,那老太太可不講理,歪理一套一套的。”孫氏連連點頭道。

“大樹、黑豆、小松,這三家結月錢的時候我就已經說以後不用來了,她還去找大伯孃幹什麼?”

林書書沒養過孩子,不懂溝通,也不懂怎麼能教育好孩子,從前的她特別討厭那種無理取鬧,大喊大叫的孩子,覺得是家長縱容這種沒素質的行為,直到她無痛當娘,看到顧槮大喊大叫說一些似是而非的歪理時,她看到的是孩子對她開啟心扉。

沒錯,她就是這麼雙標。

一邊用規則標榜別人,一邊又為自已的孩子打破規則。

嚴格來說,她算不上是什麼好人,自身利益高於一切,護短記仇,小心眼,善妒。

原本孩子們打打鬧鬧,說開了其實也沒什麼,雖然大牛他們挑釁在先,到底是顧槮先動的手,六個孩子,只有大牛娘、毛蛋娘、嘟嘟娘來道歉了,其餘沒道歉的通通進了林書書的黑名單。

“尋思找娘當說客唄,大樹奶是這麼說的。”孫氏說著呼了口氣,起了個勢,學著大樹奶的模樣,雙臂環抱於胸前,微微頷首半吊眼梢斜人,“我說你家那個胖媳婦是不是有點太熊人了?那村裡孩子打打鬧鬧常有的事,一會兒要報官,一會兒不讓去廠裡幹了,有個破營生不夠她得瑟的了,老顧家的你可得留個心眼,這營生咋滴也得姓顧,你們這一大家子幫著忙前忙後,可不能讓她稱大王,這還沒咋地呢,就這麼囂張,將來賺了大錢還不得用鼻孔看人啊?”

“她家那幾個死崽子也不是好玩意,那倆大的,把俺們孫子喊出去,不知說了啥,哄著俺孫子跟他倆單挑,她家那崽子天天吃細糧,俺家崽子吃野菜,咋可能打的過,俺家孫子捱揍可沒像她似的,護犢子護到天邊去了。”

顧逸和顧珥事後給顧槮報仇了?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還有這事呢?我家老大老二把欺負過槮兒的都收拾了?”

林書書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他們能解決,她就不出手了。

“聽那意思是,咱家顧逸心眼子多多啊,人家不管這叫報仇,叫切磋。”

顧珥就更不用說了,心眼屬蜂窩煤的,顧逸切磋完,小孩一邊不會哭,就算疼也咬牙忍著,顧珥一看這種情形,立馬來勁,上前給予致命一擊。

“嘖嘖,連我大哥身都進不了,真可憐,你啊就是個軟腳蝦,只能欺負欺負比自已小的孩子,看你這樣長大估計娶不上媳婦了,實在不行我給你找找門路,進宮當太監去吧。”

一句話,三個暴擊,切磋武藝變成單方面碾壓,還連帶著言語攻擊,這誰受得了?六個孩子無一例外都哭著跑的。

林書書被她這句切磋逗笑了,“大伯孃沒和大樹奶吵起來吧?”

“我這麼跟你說吧,咱娘不罵一個髒字能把人懟到啞口無言心服口服。”

“村裡六成的老太太都捱過咱娘罵。”

不是對罵,單方面捱罵。

“去年插完秧,家家戶戶都排隊等放水,往自家田裡引水,就有那個搞特殊的,非要可她家先來,咱娘不慣她那臭毛病,站在她家牆根跟人家對罵,罵了兩個時辰嘴裡的詞都不帶重樣的,小芳她娘被罵的當天夜裡就大病一場,一連好幾天下不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