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羌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面朝白牆。
外界的風吹不進銅牆鐵壁,除了沈冰時不時的探視請求,薄羌對外面一無所知。
他閉上眼睛,這麼多年,似乎從來都沒有像這樣安靜的度過。
他更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拒絕和沈冰見面。
不想見她嗎?
當然不,可是,他怎麼能讓最愛的女人看到自己最落魄,最無助的樣子?
這跟扒光他的衣服無異。
他低估了父親的野心,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像是走馬燈一般在他的腦內盤旋,並且最終稿指向了一個連他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細碎的腳步聲從遠及近,“薄羌,有人要見你。”
薄羌皺了皺眉,“我說了,我不見她。”
“不是沈冰,中文名叫什麼,哦對,叫周亞。”
薄羌睜開眼睛,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
周亞穿了一件粉白的碎花連衣裙,面前放著幾盤甜點,她早已在探視室等候多時,所以看到薄羌時,激動得像是離弦的箭騰地站了起來。
“薄先生。”
薄羌在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看著她這張和周思有幾分相似的臉,挑了挑唇,“周思派你來的?”
語氣不甚和善。
周亞咬了咬嘴唇,垂下頭,“不是,是我自己想來見你。”
她攥緊手指,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氣,把手邊的餐盤往薄羌的面前推,“你嚐嚐,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
薄羌一動不動,冷眼看著她,無動於衷。
周亞訕笑了一下,以為薄羌懷疑有毒,便拿起嚐了一口。
“我記得你喜歡吃發苦的黑巧,蛋糕喜歡鬆軟蓬鬆一些的……”
薄羌看著周亞自說自話,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周思讓你轉達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拐彎抹角的,和她的弟弟一樣,令人厭惡。
周亞捏緊自己的裙角,“真的是我自己想要來的。”
薄羌只覺得可笑,像這樣裝作楚楚可憐的女人他見得多了,周思把自己姐姐派過來傳話,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薄羌隨手拿起離自己較近的蔓越莓蛋糕,咬了一口。
一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小時候保姆經常給她買的甜品,就是這個味道。
他擰緊眉頭,震驚地看向對面的周亞,“你,到底是誰?”
*
看守所的大門徐徐開啟,周亞從裡面走了出來。
沈冰還沒從驚訝中反應過來,周亞已經走向她,一臉笑意。
“您好,又見面了。”
“你怎麼會……”
“我來找一個人。”
周亞將額前的碎髮綰到耳後,笑得一臉甜蜜,“我來找我男朋友。”
沈冰沉默了片刻,男朋友蹲看守所還能笑得一臉春意的女朋友,真的不多。
周家果然都是奇葩。
“你男朋友沒事吧?”
聽到沈冰說你男朋友四個字,周亞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當然,我會保護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周亞的眼底閃過詭譎的光,像是陷入了某種幻想。
胡曉停好車走了過來,周亞對二人點了點頭,攔了輛計程車離開了。
胡曉繞著車鑰匙,輕聲問:“她誰啊?”
“周思的姐姐。”
“周思的姐姐?她怎麼會來巴厘島?”胡曉一臉驚訝。
沈冰拍了拍胡曉的肩膀,“跟咱們沒關係,走吧。”
沈冰早就精疲力竭,旁人的事,實在是分不出一點心思。
胡曉的猜測果然沒錯,薄鍾海的確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