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至少沒有讓我像個傻子一樣矇在鼓裡。”
蘇偉凝神,“您……”
“想問我現在怎麼樣,被關在風景秀麗的海島,怎麼說,我都不虧。”
蘇偉深吸一口氣,誰也沒想到薄鍾海能做到這麼絕,竟然把自己唯一的兒子趕出榕城。
薄羌坐在陽臺的茶几上,隨手點了薰香。
嫋嫋青煙從他的眉宇之間劃過,稍縱即逝,消融於夜色中。
“夫人知道嗎?”
蘇偉覺得沈冰有必要知情,誰也不知道薄鍾海究竟要把薄羌關多久,就算不說,她早晚也會起疑的。
再者,薄羌對沈冰總是習慣了隱瞞,總是要把情緒隱藏在一段段不動聲色的對話裡,他為她做的事,受過的苦,亦或是犯下的罪,都悄無聲息地掩埋在他的心底。
對待感情,他總是下意識地選擇逃避。
“沒必要。”
薄羌淡淡道。
果然,蘇偉一點也不意外於薄羌的回答。
“好吧,如果還有其他訊息,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蘇偉恭敬地關掉手機,看向薄鍾海,微微頷首。
“薄總。”
薄鍾海換上高爾夫球服,這些天為了向榕城各界證明他薄鍾海出山了,他大大小小參加了不少活動,又與各界名流約飯,約打高爾夫,約會所,整個人有些萎靡不振。
即使經常鍛鍊,但年紀到了,熬了幾個夜,憔悴得特別明顯。
“他沒說什麼?”
蘇偉低頭,“小薄總什麼也沒說,沈小姐,目前也不知道他們現在不能離開巴厘島。”
薄鍾海輕咳了兩聲,“胡鬧!”
他皺緊了眉頭,像是在說,他薄鍾海的兒子,居然會為了個女人淪落到這種地步,真是令家族蒙羞。
這段時間,薄鍾海將集團上上下下摸了個底,薄羌這幾年收購了不少新興產業的科創公司,將集團原本的地產比重儘可能壓低,從14年開始的網際網路浪潮,的確讓薄氏的市值翻了好幾番,正因如此,薄羌的離職,讓不少機構投資者頗有微詞,對薄氏的前景持有悲觀態度。
但事情總有兩面性,更多的人在意的是薄羌目前暴露出來的問題,即使他做過99件好事,只要出了一點紕漏,非議者的口水就能淹死他。
薄鍾海繫好釦子,走出更衣室。
“就讓他守著那個女人吧。”
蘇偉跟著他走了出去,又停下腳步。
薄鍾海的手已經搭在他的肩膀。
“這些年辛苦你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是個好苗子,跟著我,好好幹。”
薄鍾海用手拍了拍蘇偉的臉頰,老人家的手掌寬厚乾燥,帶著撫慰似的鼓勵。
蘇偉神色未變,只是再次點了點頭。
高爾夫球場晴空萬里,連朵雲都找不到,蘇偉頂著烈日站了三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韶音和周思的高爾夫球車駛過。
而覃澤坐在後排,黑色帽簷壓住了他眉宇之間的神色。
周思剛談完合作,人逢喜事精神爽,薄氏手裡的優質專案他自然是搶不走的,可購物廣場怎麼看都是個燒錢又燒資源的專案,就算他能拿走,以周氏的資金,要完完整整吞下去得要它半條命,周思直接另闢蹊徑,於國外的環球影業合作,商討主題樂園的落地可行性。
“學長,這次要謝謝你了,還有版權合約和周邊開發細節就拜託你了。”
周思回過頭,笑了笑,“畢竟我一個理科生,沒什麼審美。”
“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韶音冷不丁地說道。
她帶著遮陽帽和墨鏡,薄唇微微下襬,顯而易見的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