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間,馬車抵達銘湘齋門口。

因為李若霄的身份特殊,為避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海棠事先準備了紗帽給李若霄戴上,璃月率先下車觀察四面人群,等兩人整理妥當以後才徐徐走出馬車。

璃月和海棠左右護衛,並肩前行。

當時的銘湘齋眾人還在唱著那曲《長生殿》,然而臺下的看客卻比往昔少了至少一大半。

李若霄心中清楚。

那是因為自己突然離開的緣故。

邁步走向閣樓,有幾名年輕的姑娘看見陌生人上門,第一反應肯定是要出手攔截,然而李若霄卻悄悄露出自己的音容笑貌。

兩名姑娘又驚又喜,連忙指引李若霄往閣樓內室而去。只見海棠和璃月對視一眼,眼神交流。

冷冰冰的璃月就站在房外候著。

而海棠則跟著李若霄進入內室。

“班主,您看誰來了?”兩名姑娘喜笑顏開將李若霄帶進來。

一眼望去。

只見面前神秘人身著湛藍色長衫,三千青絲高高束起,被一頂白玉發冠緊緊束縛著。

丰神俊朗,氣宇軒昂。

此刻他正一臉疑惑望著身前的人。

李若霄摘下紗帽,露出真面目。

“班主,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若霄。”

藍衫人步履輕盈,體態婀娜。

自帶沁香,吐息如蘭。

此人,分明就是女扮男裝。

眼光毒辣的海棠觀察細微,一眼識破藍衫人的真實性別。

“若霄你不是入宮當了才人,怎麼會……”肖橙橙欲言又止,諱莫如深的眼神直勾勾審視著海棠,警惕道:“你是建元皇帝的人?”

海棠不慌不忙,從容鎮定的說:“李才人才是奴婢的主子。”

肖橙橙眼神複雜,不知在想什麼。

李若霄輕車熟路挽著肖橙橙的手臂,拉著她走到一邊的鏤空視窗處,小聲說道:“妤初姐姐,建元皇帝已查清你們的身份,這銘湘齋怕是開不下去了,你們不若便隨我入宮吧。”

“入宮?”劉妤初不可思議望著她。

據身邊的老宮女透露,宮門被叛軍攻破那一天,血流成河,到處都充滿了殺戮。

尚在襁褓裡的劉妤初就被宮女們帶著逃命,那段時間她們是拼著不要命的信念,才驚心動魄的逃出生天。對於她們來說,那就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夢魘,她們又怎麼可能會輕易返回皇宮。

何況,這跟自投羅網有什麼區別?

劉妤初鬆開李若霄的雙手,不解質問:“若霄,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想不明白,也不能理解。為什麼素來精明的李若霄,會突然提這個愚蠢的問題。

“妤初,我知道這事你無法接受,但你總為其他姐妹想一想,銘湘齋的名氣日益壯大,倘若沒有一方勢力傍身,你覺得我們班裡的姐妹,以後還能安安穩穩繼續唱戲嗎?”李若霄一語中的。

說的話雖然難聽,但卻是事實。

劉妤初陷入沉默。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戲班,到如今頗有名氣的銘湘齋,她們吃過多少苦只有她們心裡知道。

其他的暫且不論,光是她們這個戲班全是女人,便給她們招來了無數的飛來橫禍,偷看、耍流氓幾乎都是家常便飯,更過分的就是……李若霄母親洪氏那一次。

往事歷歷在目。

她絕不容許悲劇再次發生!

可戲子終歸是下九流的行當,以她們的身份,根本就巴結不上任何一家權貴。而如今,擺在她們面前的卻只有入宮一條路。

當真是諷刺至極啊!

“若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