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我下樓的時候幾乎像在拖一袋屍體。

我沒有一點反抗,甚至意外順從。畢竟我還沒見過白露裡治奧外面的光景偶爾見一見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座莊園裡能攔的人都被槍擊倒,他一路暢通無阻的帶我走出了大門。

那會我才知道,山下還有這樣的風景。

石磚砌的房屋保留了石頭的紋路,很多戶人家都會選擇讓綠植爬滿屋頂。

白色的花有一絲幽幽的香味,不知道春風一刮,它能不能飄到山上的莊園裡,讓我有幸聞到。

連山路都沒走完,男人的好運就耗光了。

其實路上我已經警示他好多次了,可他就是不相信。

天上的太陽被雲擋,原因像從影子裡冒出來的。

她還是沒有現身於我面前,我想可能是因為懲罰還沒有結束。

她坐在車裡,駕駛座的座椅擋住了她的臉。

五六個黑大衣從車上下來,他們好像敢死隊,完全不怕男人手裡的槍。

男人也不傻,他想把槍對準我,但原因比他更快。他手掌被打穿那一刻,想必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而之後的一切,無非就是我又回到了莊園裡,且,我擁有了一個會移動的三百六十度黑色牢籠。

走廊上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那幫黑大衣們將我護送進房間。

一樓來客人了,仔細聽樓下的動靜,我能聽到一個說話很慢的老人的聲音。

古道爾醫生,一個沒有見過我卻聲稱最瞭解我的人。

要是給他出一本關於我的書,他一定會在扉頁上寫,“原理,一個笑起來美好的女孩。”。

然後目錄裡的第一章,【她的體溫】裡,他一定會憂傷而又生動形象的書寫,“每次測體溫,她的溫度總會過高。這讓我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得過登革熱。還好,我看她從小看到大。”

我也覺得體溫是有點高了,我是說此刻,樓下那個,冒充我的女孩。

愛麗絲,原因的下屬不知道從哪搶來的女孩。穿上我的衣服的那天,她在客房裡哭了好久,說要回家。

我本想進去安慰她的,可惜的是,那會兒我被鎖在房間裡。

樓下的古道爾醫生似乎在笑著告別,我走到窗邊正好看見他走出大門。

一個走起路來很老實的人,卻是一個騙子。

他在幫著原因騙所有人,騙大家這棟莊園裡沒有傷感和不公,沒有關押和眼淚。

只有一個身體不太健康,但笑起來很美好的女兒,以及一個保護欲過強的有錢母親。

我痛恨他,我很少那麼痛恨一個人。

即將離開的人似乎感受到什麼抬起了頭,我確定,那一瞬的對視裡他看到我了。

但他卻急急低頭,裝作沒看見。沒看見一個穿著和愛麗絲一模一樣衣服的女孩,沒看見那張和僱主百分之六十相似絕對不會認錯的臉。

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原因在騙自己,原因的精神狀況有問題。

但他沒有制止,也沒有醫治。

他不配做個醫生。我因他此刻的無作為,深惡痛絕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