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上次中秋節發生的事情,石飛鳥一直感覺有點對不起王奎,因此,她答應了王奎,晚上和他一起去老城看燈,同時也允許他請自己吃點東西。
傍晚六點鐘,王奎已經準備妥當,漫步地徘徊在女生宿舍樓的門口。他時而揹著雙手,時而抬頭仰望,時不時臉上泛起著紳士一般的微笑。他好像一隻捕獵得勝而歸的獅子,來回地炫耀自己的獵物一樣。
一刻來鍾之後,石飛鳥才從女生宿舍樓出來。她精心地化了妝,頭上佩戴著淺紫色的小花,身上穿著淡粉色的長裙,在一群穿著白色校服的女同學中間,顯得非常地耀眼。同學們給她讓出了路,好像平民列隊歡迎公主似的,一直目送著他們從校門口出去。
進入老城景區之後,兩個人並排地沿著人民路步行街走。他們走得很慢,王奎時時刻刻地將就著石飛鳥的步伐。每逢節假日,步行街上到處都是人,全城裡幾乎一半的居民都要湧進老城景區。
當石飛鳥答應他的約會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跟石飛鳥的心靠得很近,彷彿再有一個外力,或者一次浪漫的表白,他們的心便要融化在一起。然而,此時他陪著她已經走過了十多分鐘,他們彼此間沉默不語,他又覺得他們依然還是陌路人,在他們中間,彷彿隔著萬丈的深淵。
繼續往前走,王奎依然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跟石飛鳥聊天,他依舊殷勤地幫她推開過往的遊客,以防別人碰到她。他感覺到非常的苦悶,他絲毫做不到像在班上一樣,自如而風趣地跟石飛鳥說話。
第一次戀愛對於很多人來說,就好像水中花一樣,看似就在眼前,其實根本無法採擷。
“有小倉鼠哩。”石飛鳥說,同時,她收起自己的裙邊,蹲在小倉鼠的籠子邊。
“有小兔子、金魚,還有鸚鵡哩。”石飛鳥接著說。她天生害怕孤單,害怕冷落,所以試圖主動地找到話題聊。
然而,王奎對於小寵物一無所知。他像是裝有復讀機的木頭一樣,不斷地說:“是啊,好可愛。”
“你知道嗎?我們家以前也養過一對鸚鵡,一隻是藍色的,一隻是黃顏色的。藍的我給它取名叫做‘藍色妖姬’,黃的我給它取名叫做‘黃浦江’,因為我喜歡上海。”石飛鳥興致勃勃地講道。
“後來呢?”王奎問道。
“後來,我們發現它們老吵架,還愛打架。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
“因為我們養的那一對都是公的!”事情好像過了很久,每每想起,石飛鳥都依然同樣地氣憤,她說:“賣鳥的人還說給我們配的一公一母呢!”
“那你最後把它們放了嗎?和你一樣,從‘籠中鳥’變成‘飛鳥’呢?”王奎說,他感覺自己終於輕鬆了一點兒,石飛鳥似乎想讓他和自己相處得熱乎起來。
“沒有啊。我把他們掛網上賣了。一對廣州的夫妻買了它們。那位女主人一直堅持說,藍的要叫‘藍莓’,黃的要叫‘菠蘿’呢?樂死我了,他們多麼喜歡吃水果呀!”石飛鳥說。
“你看,那裡有芋餈。”王奎叫道。
“你喜歡吃那個嗎?說是這裡的特色小吃,還上了央視哩。可是我一點兒也不喜歡。”石飛鳥說。
“那不吃。”王奎說。
“去吃雞蛋仔吧。我喜歡外面的東西,雞蛋仔、奶茶、漢堡。”石飛鳥說。
“臭豆腐?”王奎問道。
石飛鳥似怒非怒地看著他,突然便笑了起來,說:“也喜歡。”
...
走到人民路和新豐橋交匯的地方,他們又折了回來。這次,他們沒有走步行街,而是沿著江邊路走。江邊路人少了許多,沿路種著桃樹、梅樹和李子樹。樹上沒有花,可是掛滿了彩燈,好像是天宮裡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