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逢春,他身上的所有禁錮瞬間湮滅在黑色的虛空之中。

耳邊的細碎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鼻尖前的空氣開始活泛,熟悉的雪松味道瀰漫在鼻腔裡,令人緊繃的精神逐漸趨於平靜。

他掙扎著從夢裡驚醒。

被夢裡的黑暗籠罩太久,驟然面向陽光眼睛疼得直接沁出眼淚,搖搖欲墜掛在眼角。

沈矜年顧不得眼睛的不適應,立刻清醒過來,透過眼裡盈滿的淚珠急匆匆地向四周尋找顧硯的身影,滿心期待男人還能像往常的日子裡一樣,正安然無恙地坐在床邊給他攪拌果汁。

但是,沒有。

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檢查了好多遍。

可是結局依然如此。

沒有顧硯,沒有麥冬。

夢裡的場景再真實也不過是一場夢。

沈叢安和鄭苗趕緊放下手頭上的事情,擁簇著到病床邊,看沈矜年的臉色比剛才還要煞白幾分,老人嚇得不知所措,半晌後才按下呼叫鈴通知醫生:“年年怎麼了?怎麼突然坐起來了,你身體還很虛弱先躺著休息休息吧?”

沈矜年看著父母愁雲滿面,太陽光映照得白頭髮亮得刺眼。

良久後他才搖搖頭,幾天水米未進的嗓子沙啞疼痛:“沒事,做噩夢了。”

沈母坐到床邊,把手裡剛剛削好皮分成小塊的蘋果放在床頭的儲物櫃上:“媽媽切了蘋果,醫生說對胃好、吃了心情好、你稍微吃點墊一墊、肚子。”

“對了。”說完又趕緊站起身來去茶吧給沈矜年倒溫開水:“你睡了三天、渴了沒有、媽給你倒水。”

“不用這麼忙,媽,等下我自己去喝。”

沈矜年滿腔的希望被抽空,像霜打茄子一樣無精打采。

不僅沒有心思吃飯喝水、連坐起來的力氣都瞬間煙消雲散。

沈矜年剛想躺下喘口氣。

病房的門被主治醫生從外由內推開,身後還跟著三五個一同照顧沈矜年的護士。

男人進門看到他清醒過來並且還自主坐起了身體,臉上凝重的表情瞬間鬆懈了下來:“hi,現在感覺怎麼樣?”

沈矜年點點頭:“我還好。”

醫生給身後的護士們遞了個眼神,示意進行一個基礎檢查。

好在檢查結果不錯,血壓和心率以及體溫都還控制在正常範圍之內。

醫生笑著跟他說:“幸好你醒了,不然你的朋友們今日也要擔心得難以安眠。”

話音落下。

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手錶,遞給沈矜年:“差點忘了,這是有人託我帶給你的。”

沈矜年瞳孔微顫。

將自己那日交給陸斯明的手錶緊緊攥在掌心,呼吸有些不暢。

一字一頓地問:“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