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老爺一副篤定自信的模樣,忙躬身去內室請人。樓下眾人也鬧哄哄議論,眼巴巴瞅著廊梯方向。

不過一盞茶功夫,就有四位穿著鮮豔、打扮相同的丫鬟列隊出來,後面兩人打起紗簾,然後一位體形苗條、身姿婉約的女子娉婷走出。

此女子長髮幽黑順直,直垂腰際,只餘兩縷青絲輕拂胸前,頭上斜插著金累絲嵌紫寶石雙鸞點翠步搖,髮間零星點綴著細碎紫寶石嵌成的簪花,小巧的耳朵上帶了水滴狀淡紫色玉墜,白皙的脖頸上帶著同色的配套寶石鏈子。

她身穿一身淡紫煙羅色繡杏花疏雨的齊胸襦裙,外罩秋香色外衫,腰間繫了條純白繡紫羅蘭的絲絛,挽成了蝴蝶結,更顯得腰身不盈一握。

她雖被輕紗遮面,但薄紗掩映間顯露出瓜子狀臉型,小巧嫣紅的雙唇,特別是那雙亮晶晶微含輕愁的攝人眼睛,只餘光一掃,樓下的眾人都覺得渾身酥麻,一時間靜寂非常。

楊員外十分滿意自家女兒造成的震撼效果,扶須含笑點頭。

楊家小姐規規矩矩輕伏一身,聲音溫婉動聽:“慕雅見過眾位鄉親。”

動作優雅高貴,端的是知書識禮、氣質如蘭。

樓下眾人先被佳人身姿震撼的外焦裡嫩,覺得楊家小姐猶如仙女下凡,後又被一聲清冽水潤的嗓音拂過,只覺得心內如同潺潺清泉流淌,頓時覺得五臟六腑都熨帖起來。

樓下眾人齊聲叫好,紛紛讚揚楊家千金懂禮儀、明事理,剛才那些口內不屑、口出惡言的公子少爺們也開始面露驚豔、摩拳擦掌起來。

我抬眼掃一眼高瞻,發現他也只是眼前驚豔了一瞬,然後很快便歸於平靜了。

還不錯,至少不是那等只看皮囊表象的凡夫俗子。

楊員外等著眾人驚歎過後,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小女也已現身,吉時已到,現在文武擂臺開始!請欲文試、武試的人各到旗下站定。”

眾位年輕人紛紛選擇自己的拿手項,到彩旗下站定,登記造冊。

楊員外一邊審視報名的年輕人,一邊接著道:“武試只需要選擇趁手的武器,兩兩對打,過五關的十人可以留下。至於文試,先校考大家的文筆、詩書,然後由小女親自出題,選出二十名佼佼者進入終試。”

蜂擁間,文試旗下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武擂臺已經開打,有愛湊熱鬧的都聚在臺下喝彩助威,一時間氣氛火熱起來。

文擂臺這邊也已有數十位年輕人透過了文筆的考核,在臺上桌前站定,立刻就有丫鬟們上前伺候著端水淨手、研墨鋪紙。

楊員外已在樓上座位上坐定,津津有味的看著武擂臺上打的火熱,楊小姐面對幾十位年輕公子也不怯場,朱唇輕啟,聲音清脆宛如鶯啼:“恰逢春色惹人醉,柳自芳菲,風情柔骨,請眾位公子以柳為題賦詩一首,以一炷香時間為限。”

眾位公子有的埋頭沉思,有的自信外露,有寫成的就立刻被隨侍的丫鬟輕輕托起,用細竹竿挑起到綵樓正前方,供大家觀賞。

“含煙一株柳,拂地搖風久。佳人不忍折,悵望回纖手。文公子好文采!”

“一簇青煙鎖玉樓,半垂闌畔半垂溝。明年更有新條在,繞亂春風卒未休。楚兄這首定能一舉得魁!”

“趙公子不愧是書香世家,只這首:高拂危樓低拂塵,灞橋攀折一何頻。思量卻是無情樹,不解迎人只送人。詩情內斂,我等佩服!”

“......”

我聽他們互相吹捧,聊得興起,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高瞻還是面無表情,東瞅瞅西看看,似乎天地間沒什麼事能讓他表情動容的。

楊慕雅端坐在繡墩上,耳裡聽著樓下被誦讀膜拜的詩作,輕紗下的面容不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