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吳光來了,快下來吧!”……聽到樓下老媽扯著嗓子喊,還窩在被子裡玩手機要睡下午覺的云云突然一點睡意都沒有了,想著又要不得不去應付一下這位舊日局中人而心中襲來一陣陣的不耐煩,於是坐起來醒醒眼,仍舊不耐煩。
蘇雲,本文的女主角,大家都叫她云云。她父親蘇貴,在蘇家排行最小,是村裡那個年代少有的高中生,本來可以當老師的,據蘇貴說,當時有這個機會,名額被同村另一戶人家搞走了,後來一輩子主要靠老爹,蘇雲爺爺傳下的做早餐米粉、米豆腐、包子油條手藝養活了一家人。她母親鄭榮,在孃家排行老二,上面大姐,下面三妹和小弟,勤奮能幹那是沒得說,但愛嘮叨,那一股子不服誰的好強幹勁是得了她外婆的真傳!據鄭榮說,蘇貴身板不高大,幹力氣活上不被她看好的,但她就看上了蘇貴有文化。把蘇貴帶去她孃家幾個舅爺外婆家溜一圈,沒有不讚賞不滿意的!蘇貴本人也每逢說到在她孃家那頭的受歡迎程度,也是滿臉自豪,有得誇口的,說“你媽舅舅,舅娘哪個長輩過大壽,只要我一去,那都是滿心歡喜說‘蘇貴來啦,蘇貴來啦!’ 一窩蜂來寒暄閒聊。”彷彿蘇貴到了,熱鬧就到了!……
兩口子生的頭個孩子就是蘇雲,打小聰明伶俐,聽話懂事。中間流了兩個,最後生了第二個孩子,仍舊是女兒。那時候計劃生育抓得緊,蘇貴被叫去結了扎,據他說結紮當天,還從衛生院當地揹回來三十斤溼米粉!這第二個女兒,也沒有提前取名字,到村裡登記戶口的時候,村長吳與民臨時給取了個名字,說“你大女叫蘇雲,小女就叫蘇飛吧,雲飛飛嘛!”於是,蘇雲妹妹就叫蘇飛,大家都叫她飛飛。那個年代,因為生兩個女兒,兩口子因為重男輕女的普遍現象而受過的氣事,心酸事,臉色事可一樣沒少!於是從小鄭榮一旦碰到這種不公平事就順便教育兩姊妹,要爭氣!尤其在讀書上,那每逢過年後,鄭榮帶兩女兒往孃家走一趟,一圈下來發紅包的舅外公,舅外婆,舅舅,姨爹,姨媽沒有哪一個不說上兩句,“讀書加油考頭名。”“攢勁將來考大學。”……好在,咱們這位女主人公,是個認真的性子,對於母親的人生箴言之教誨,那是有一句刻一句!在學前班就是頭名,到一年級啟蒙,些微有點輸給了一兩個性子老道點的發小。二年級三年級,雖然不是頭名,但是性子老道的發小倒是顯見的不怎麼愛讀書了,浮了,關注社會上的了。到四年級,學函式了,x,y了,要邏輯形象思維了,就是好苗子的分水嶺了。哎,這個時候,蘇雲那個天賦表現出來了,數學開始冒出滿分了。級級得頭名,獎狀接連不斷!名滿全村了!她北邊鄰居也姓蘇叫蘇統,獨生一個兒子叫蘇龍。蘇龍和蘇雲小學在一個班。剛開始的時候,蘇統的老婆看鄭榮是鼻孔朝天。有次那婦人家豬溜出來拱爛了鄭榮的潲水缸,鄭榮找她理論,她耍無賴,說“那畜生做的事,我賠什麼錢?”,說完門一關理都不理鄭榮,氣得鄭榮直跺腳。這樣的摩擦上演了好些年。一方面那婦人出了名的不講道理,又惡又潑;另一方面,也是潛意識裡覺得生女兒沒面子沒底氣,所以每次都敗下陣來。蘇雲內心深處見母親受欺負,特別心疼,在班上不和蘇龍說話的。每次放學從蘇龍家過的時候,他媽坐門口,那眼神看蘇雲如同刀子,蘇雲都不敢回看她,也不敢走她家臺階上過,都是隔著一條溝回到自己家去。但對於自己能夠憑藉學習好,給爸媽爭光,令別人青睞,得老師喜歡,還是很開心的!至於那獎狀,她是不貼的,她可不是像別的孩子,難得有個獎狀當寶一樣貼出來供著,向大人邀功要獎勵。她就是多了,不稀得貼出來。而且她心思深,隱隱覺得,往後要怎麼樣才能繼續得青睞,得讚賞呢?思考著自己好像會不會延續不了往後的榮光?難怪說“人怕出名豬怕壯”!現在人人都誇,往後要是做不出什麼成就來可怎麼下臺面對奚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