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岔路口子進去,出了一片小杉樹林子,眼前開闊起來,一條彎彎曲曲的水泥馬路,伸向對面的一組院子,馬路兩旁是一望有際的田野,已經收割了,只留下一簇簇被收割後的禾兜巴,因這兒有三個大魚塘,老百姓把這塊地方叫羊品塘,算是禾木村最好的田了,又平整,上頭挨著山谷塘小水壩下來,又不愁缺水。因而三十多年前分田到戶時,誰家撿勾要是撿到這兒的大田該多遭人眼紅啊!如今都是種糧大戶包去種了,機械化操作,加上無人機噴農藥、化肥什麼的,只要天氣好,不大澇大旱的就有收成。還不愁賣,稻子還在地裡長著呢,那些米商大廠把價格談好就包了去。一到稻穀成熟季節,一通電話打過來,幾臺收割機下田,兩三天不到,立馬收去了,也不用靠太陽曬,光禾木村就有一個小型的烘谷廠,開在江政名家斜對面。這一片剛收割的溼穀子都往這兒送,烘完裝好,拉去米廠,一週左右新米就上市啦!禾木村的種糧大戶有五六戶,其中包田最多的,要數史建發兩口子了。羊品塘這馬路兩邊的好田便是他家包了去。而這條馬路就是在鄧延手裡跑下來的專案,路修得寬而且紮實,這麼多年了也沒有開裂、崩邊。一組的人至今都念叨鄧延的好。而山上兩個山谷塘的一大一小兩個小水壩是在吳與民手裡搞的,不但沒搞完,那些偷工減料的鬼點子痕跡,令哪一個走去看的人都不齒得很,說,“果恰屎的吳與民,修甲果高勞什子水壩,指不定哪一次連著下幾天大雨這個壩就會倒了,到時候這下面附近的田、土、魚塘全被沖垮嘿,就害西人家倒黴沒收成了。”……
四人去了一組院子,院子中間也有棵上了年紀的大樟樹,大樟樹下面這戶人家叫吳海軍,有人在打牌,幾個人在看牌,朱信告訴蘇雲,一組這邊,樟樹這裡吳海軍家算是議事的集合地,大小事情要商議了就在這兒碰頭的。
一組錄完,天擦黑了,吳與民那頭早就打電話給住在養殖場的姜正,叫他預備好,餘部長要來吃飯的。姜正回老家來的頭幾年拉沙子、卵石,跟朱智有摩擦,後來朱智改行做挖機生意。而後,整個農村起房子的那幾年過去後,建築行業便淡了,那些工資連年漲的飄在天上落不了地、請都請不到的吃香的砌磚師傅們也漸漸沒事做了,出去打工的打工,改行的改行。姜正也不免要謀出路,便賣掉了大貨車,買了輛垃圾車包了村裡的垃圾運送的活,這個活不但又髒又臭、錢少,一年才兩萬塊錢,而且幹完一年,要到年尾了,把吳與民三請四請的伺候他滿意了才打條子往上批下來發給你。姜正兩口子做了半年便不想做了,吳與民利用姜正要入黨便又故技重施,給姜正畫胡蘿蔔了,說,“你莫問入黨能不能入得進,你只聽我安排,好好幹工作,把垃圾處理好,街道乾淨了,鎮裡的領導開車來回從這裡過,看到乾乾淨淨不邋遢就自然好替你說話。”……姜正這麼試探過幾次無果以後,便真的不想做了。到年尾結完賬拿到那可憐的辛苦錢,姜正便找理由跟吳與民推了這個事。至於他還給不給自己入黨,那個積極性被消磨後便不在乎了!
四個村幹部都分片的,朱信管著一組和九組,而一組和九組夾著的這片山林水田,大部分屬於九組的一戶吳姓人家,他跟朱信說,自己年紀大了不種了,要出去給兒子帶孩子。而朱信瞅著老實巴交的姜正正好要謀出路呢!自然又想坑賺一筆,便到姜正家聊這事。而八組有個鄧濤,年輕時便混跡江湖了,在外搶銀行坐了十年牢剛出來幾年。他在自首前把錢給老婆叫她隱蔽藏好去買房,到他出來後可以做倚仗謀生。鄧濤與鄧延和開土菜館的鄧彬上三代是同族,這幾年也沒有做什麼,掃黑除惡後更是沒啥事做,但禾木村有什麼是少不了他的。因而時常巴結吳與民,吳與民自然是喜歡這樣的人,遇到村裡有專案下來,暗裡串通,明裡叫他投標包了去做。而朱信要謀的這個事也瞞不得他,便也叫了他來。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