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霄到底還是留在了葉府。

皇上收了他的凌霄府,若沒有葉府的收留,就只能落得一個抱著他母親的骨灰盒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裡的下場。

而那日楚霄身上的傷,葉殊也差不多從下人口中瞭解了一個大概。

他雖然沒有失去至親的感同身受,但他也沒有想到平日裡那麼一個鎮定的人,竟然能自暴自棄到獨自一人上山對野狼的襲擊置若罔聞,任由那些牲畜撕咬自己也不知道還手。

但凡他過程中有一絲掙扎,現在也不至於損傷到心脈,在那個時候,他可能真得想就這麼一起跟著去了。

葉殊想到當日慘烈的程度,攥緊了手中的蒲扇,面前的藥爐汩汩作響,他沒有去在意,心裡止不住地想著,這人命救是救回來了,但是楚霄住在葉府這件事,盛珩之知道了又該怎麼想?

一想到盛珩之出發前還特地囑咐自己不要再接近楚霄的紙條,他就犯了難。

人是母親帶回來的,他現在如果毫無緣由地碾人出門,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再者,這幾日楚霄雖然不再昏迷了,但精神狀態看著也不像一個活人。

頂多也只能算是一個皮囊還在喘氣的活物。

葉殊一開始還心懷謹慎,怕是生出什麼誤會。

但自從那日他開口將人留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人幾面。

父親每日早出晚歸,又接近了年根底下,朝廷裡一堆事情等著他忙,凜哥哥呢則是被賦了個閒散的職位,每天被那位死皮賴臉留在京都不肯走的南疆親王纏著出門,一天到晚也見不到人影。

而母親自從上次將楚霄從山上救下來之後,便稱病閉關,葉殊去看了幾次,只是說心神過勞,不願見人,他留下了幾副藥,也就沒有再去叨擾。

畢竟母親也是學醫出身,自己的身體一定比他更瞭解一些,是以葉殊就在葉府裡過起了清閒日子。

年根底下了,醫館裡也沒有什麼病人,葉殊將大部分藥僕遣散後,只留下了三個人看店,自己除了每日固定的出診,剩下便都是宅在葉府裡面搗鼓一些藥草。

就是這麼經常待在府裡的他,竟然都沒有哪怕是偶遇到楚霄幾回。

楚霄一個病人不知道顧及自己的身子,那日醒過來之後倒像是徹底放下了什麼一樣,整日裡早出晚歸,每每葉殊還沒睡醒的時候,他就能模模糊糊聽到隔壁院子裡開門關門的聲音,又到了每晚都快睡下的時候,隔壁客房才亮起了燭光。

葉殊也想過去安慰一下那人,結果人家雖然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但總之是比他一個大閒人忙,他這安慰人的心思也就不了了之了。

按照他哥說的話,那就是隻要一個人還能忙起來,那他就一定還有活下去的信念。

至少不是悶聲尋死了。

葉殊也就散了再單獨找他的想法,兩人自然也是沒有任何誤會可以產生了。

他暗自放下心來,這樣就算是盛珩之知道了楚霄住在葉府,也沒有什麼發難的餘地了。

只不過這事,還是要和盛珩之知會一聲才好。

這麼想著想著,葉殊眼前突然就貼近一個人,他瞪大了眼睛靠藥味辨認清了這驟然靠近的人是楚霄。

幾日不見的少年裹著寒風的凜冽,就要撞到了他的身上,葉殊下意識推開了他,下一秒才看到他手上拿著的東西的是撲火的工具。

再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角不知不覺竟是沾上了點火星子,剛剛片刻便燃了起來,是自己想得太入神沒有注意到,而少年只是想將火撲滅。

葉殊的手快過腦子,等想通了這點,楚霄已經被自己一記重推,推到了冷硬的地上。

完了......這下誤會大了......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