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猛地回頭,這才意識到他們兩個人還站在他自己房間的門口,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身上的男人推開,回頭就對上了楚霄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

所有的激情驟然褪去,庭院裡的月光灑落在三個人身上,葉殊此刻的心情比月光還涼。

——他忘記了他將生病的楚霄安頓在他房間的事情了。

葉殊感受到盛珩之驟然冷下去的氣場,他的手還保持著推拒他的動作,男人的視線猶如實質一般逡巡在他和楚霄之間,他被看得頭皮發麻。

後面發生的事情要讓葉殊來說,他大可以說清楚真相,說楚霄是為了養病他才將人接到了葉府,甚至他可以說是他母親將楚霄邀請來了葉府,總之會有無數種說辭擺託當下尷尬的局面,可他當時偏偏說了最無解的一種。

也許是他潛意識希望修復兩人的關係,也許是人在驚慌失措的時候會口無遮攔,他聽到自己對盛珩之說,“楚霄聽說今日是你的慶功宴,特地來祝賀你的。”

話音落地的瞬間葉殊才反應過來,他自己究竟扯了個什麼鬼理由,兩個三年未見面的人......

沉寂。

還是沉寂。

沒有人先開口,一時之間葉殊甚至能聽清祠堂供奉的香灰落地的聲音。

盛珩之的臉色揹著光看不清,葉殊甚至不用看都知道那人的臉色一定不好,他有些焦躁地在思考對策,話已經說出去了再改口只會雪上加霜,然而漏洞百出的說辭顯然也沒有人會信。

就在他打算直接承認的時候,楚霄開口了——

“恭喜你,盛珩之。”

葉殊猛地回頭,看向那張浸潤在月色當中的臉,楚霄面上毫無撒謊的心虛,只是靜靜地凝視著站在臺階下的盛珩之。

他又轉頭去看盛珩之,男人站在臺階之下並沒有顯出任何弱勢,聞言反倒是嗤笑一聲,咀嚼著楚霄的話語,“恭喜...?”

“那,賀禮呢?”

空氣再次凝滯,楚霄當然沒有準備。

盛珩之的視線碰到那人身上披著的白色外袍,熟悉的毛絨邊領讓他徹底冷了眼色,葉殊聽到男人咬牙切齒地問,“你身上那件狐裘嗎?”

葉殊的呼吸一滯。

如果說,剛才脫口而出的謊言是他下意識的反應,那現在就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的時候。

因為楚霄身上那件狐裘是他親手給他披上的。

到了現在,他也明白盛珩之從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他的話。

葉殊上前一步想要和男人解釋,盛珩之卻往後撤了一步,他看到男人的視線落到他的手上,那上面帶著厭惡,“別碰我,我嫌髒。”

葉殊的手頓在半空,男人最後看了他一眼,那是他從不曾在他眼中看到的冰冷。

盛珩之走了。

身後貼上一陣溫熱,葉殊觸電般閃過身,下意識將手掌撐在兩人中間,“別碰我。”

楚霄拿著狐裘想給少年披上的動作就這樣靜在了原地,葉殊這時才看清來人的意圖,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手一時之間放下不是端著也不是。

是楚霄先開的口,“阿葉,我要回去了。”

邊說邊將手上的狐裘給少年披上,站在走廊上的少年被毛絨的衣領圈住,染紅的眼眶顯得更加楚楚可憐了。

葉殊到底是沒有忘記那人還發過燒,稟著醫師的本能阻止道,“不行,你還沒好,你回去復發怎麼辦?”

少年儘管被人傷透了心,第一反應還是為他考慮,楚霄抿了抿唇,搖頭道,“剛才本便是在和葉丞道別,是他想要來找你,我才替他出來到你房間的。”

葉殊都不敢相信如果今晚是他父親站在門後,看到他和盛珩之廝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