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門的錢府大廳,跟平時長得全然不同。錢有道進去之後就站定在原地。

這個位置剛好可以將裡面的所有角角落落都看得清晰,有什麼異樣也能第一時間發覺——不過,在錢有道看到坐在大廳中央地上的人,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就是多餘的。

他暗暗地抽了兩張符在手上——若是平時的話,對付一般的情形,用一張就夠了,但從剛才僅憑著一道陰氣就破了自己天靈蓋上的靈符看來,對手很強。一道靈符不夠。

……大概兩道也不夠,錢有道一邊往前邁步,又多摸了一張出來。

袁相宜就看著門口進來一個跟自己差不多點大的小孩。

她張口就說:“老和尚不中用,就讓你一個小孩進來送死嗎?”

小小年紀,口氣比自己還狂妄。錢有道不甘示弱。

“個頭比我還矮的小子,嗆聲挺厲害的,有本事都拿出來,我錢有道還不帶怕你這樣的肉眼凡胎呢。”

袁相宜眯起眼睛,喃喃道:“那你可要當心了……”她本身就是沒有要傷人的意圖,可身體的那道陰氣從來不會聽他的使喚。

特別是陰氣受到了挑撥,不受自己控制暴走的時候。

期間但凡有一點靈力的人靠近自己,都會受到攻擊——沒有任何保留的那種。

錢有道的目標是離袁相宜五步遠的地方,那是符陣起效用的最佳距離。只要他站到這個地方,就可以把贊成當做真陣,直接佈陣。

符陣一旦布好,錢有道就算靈力再弱,都會受到符陣的靈力補充。對面的人是在不斷地消耗,而他有不斷地補充,最後誰輸誰贏,一目瞭然。

錢有道打著這如意算盤,可最關鍵,也是最難的就是那五步距離的目標。

不管那小乞丐知道不之知道所謂符陣的意思,但看對方的架勢,就知道不會讓自己多靠近一點,哪怕一步。

“我這暴走的陰氣,可不是吃素的。我勸你惜命一點,不要管我。”袁相宜的話裡盡是明顯的警告。

錢有道冷著臉,說:“誰要管你,這可是我家。你這個連自己身體裡的氣息都控不住的廢物不要說話,乖乖受死就行。”

這口氣可真是要上天了啊,袁相宜心想。見識過他這一面的沒逃的人可沒幾個。

她拖著腮問:“你叫什麼名字?”

錢有道忙著對付迎面襲擊過來的陰氣,沉著臉回了一句。

“剛才不是說了嘛,你耳朵聾了?”

袁相宜細細回想了一遍,才發現這人進來的人時候就說了他叫錢有道。

“我叫袁相宜。”

錢有道在這種走錯一點就可能出事的時候,去關心別人叫什麼。當下不客氣地說:“不要跟我說話,沒看我忙著呢。”最恨這種不管自己製造出來的玩意,還輕鬆跟人談話的罪魁禍首。

袁相宜倒也直白。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除去面對門妖的時候,他有意調出了自己身體的那道陰氣。其餘的一切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意願。她身體裡的這股陰氣就像是居住在自己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

根本不自己使喚。

“你這麼危險,在外面到處亂跑,都沒人管管嗎!”錢有道毀了幾道符,才勉強往前挪了兩步,心疼那些廢了的靈符。

本來就不夠用,也不知道剩下的幾張能不能築好符陣。

“誰管我啊?”袁相宜想說管過她的人現在都不在世上了,張了張口,沒成功把這麼傷感的話說出來。

錢有道氣不打一處來。

“老和尚不管你嗎!”

袁相宜想了想,說:“我們剛認識不到半天。不過說起來,我現在這樣都怪他,以後不要讓他進你家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