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聞未正睡的迷迷糊糊，就被大當家搖醒了。睜眼一看，王貴和楚飛也在。
“怎麼了？”
“黑陵防線陷落了。”
王聞未一骨碌從床上爬下，楚飛幫著他穿好衣服，王聞未說道：“大蒙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了嗎？”
“差不多吧。”大當家答道：“沒想到大蒙連夜作戰，黑陵防線被突破後，大蒙的軍隊騎著戰馬浩浩蕩蕩的就攻過來了，連城門外那些驅趕亂民的軍隊都來不及撤回。”
王聞未聽了打了一哆嗦，澀聲說道：“外面的百姓都......都怎麼樣了？”
“大蒙軍隊破壞了那些簡陋的工事，把小扇的百姓都驅趕到城門口。”
“想要用小扇的百姓逼迫王老將軍開門？”王聞未猜測道。
王貴接過話茬，搖頭說道：“怎麼可能，王老將軍可不會為了這區區一些百姓就開啟城門的。”
“區區？那可是好幾萬人。”
面對王聞未的責罵，王貴縮了縮頭，卻嘟囔道：“要是北關破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王聞未心中越來越冷，也許自己與公主成婚之後，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大鄭人了，會為自己的同胞難受。也許更可能，是他在面對當權者權衡利弊後導致大量犧牲的情景，讓他彷彿感同身受，在穿越之前，他總是很容易的就被放棄掉。
“我們能不能做點什麼？”
大當家一把抓住王聞未的臂膀，搖頭說道：“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了，請駙馬理智。”
王聞未被大當家緊緊盯著，心下不免生怯，偏轉頭去，只能點了點頭。
大當家放開王聞未，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無論如何，末將三人都會護得駙馬周全，現在，請駙馬隨我們一起去城頭看看吧，大家都聚在那裡呢。”
城牆邊已經站滿了士兵，一隊隊士兵搬著箭矢、石頭向城牆上運。王聞未擠過擁擠的人群，爬到城頭。
全北關的高階將領都在上面，本來顯得寬敞的城頭過道如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王聞未擠入圍觀的人群，那些將領們被人一擠就不樂意了，發現是駙馬又急忙讓開道路，王聞未順利地擠到王老將軍身旁。
城下是黑壓壓的人群，人擠人不留間隙，都是逃難而來的小扇難民。難民們全都擠壓在城牆上，一層層往外排布，而箭矢射不到的地方是騎著高頭大馬的大蒙騎兵。他們騎著馬來回逡巡，間或向天上射出一箭，箭矢丟擲一條高高的拋物線，難民們一個個伸長脖子看著天空，等到箭矢落下，那裡躲避的人群就像花瓣一樣綻開，引起一陣叫罵哭鬧。如果有人被箭矢射中，哀嚎的聲音一響起，大蒙騎兵緊接著就亂哄哄的笑起來。
王聞未看得心驚肉跳，奈何大蒙騎兵在射程之外，沒有辦法反擊。大蒙騎兵的射箭遊戲也讓難民更想往城牆躲，急著離開騎兵的射程。王聞未趴在城牆沿上往下看，緊貼牆壁的難民被擠得不能動彈，有不少人好像已經昏了過去。
他從城牆上撐起身子，往遠處看去，逡巡的騎兵後面是整齊肅立的大批部隊，他們已經開始安營紮寨，為接下來的進攻做著準備，更遠處的小扇平原四處冒起黑煙，看來還有騎兵在四處收集戰利品，焚燒農民的住宅，而之前激戰的黑陵防線卻安安靜靜，當然那已經是陷落的死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