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懐聽她聲音柔柔弱弱,嗤笑一聲。

“你可知道,你的不小心和行差踏錯,若被有心人得知,就會死得很慘?”

從未有人跟蘇皖這樣放肆說話,蘇皖也從未被這樣嚇唬過,一時間心中犯怵。

“我……”

蘇皖揪著自己的披風,不知所措時,裴懐又猛烈咳嗽起來,一時間,他只覺得心肺都似火般燃燒發燙,難受至極。

“你生病了?”

蘇皖聽到這劇烈的咳聲,趴在大門上,擔憂地問。

裴懐沒被人如此關心過,根本不知道要怎樣去對待,他自小被欺辱長大,與人交流,從來都是難聽的話。

“關你什麼事?……滾。”

誰知道門外是誰,身在深宮,裴懐不敢再信任何人

蘇皖見他咳成這樣,還要嘴硬,忽然就不害怕他剛才對自己的嚇唬了。

“當然關我的事,若我走了,你萬一死了,我怕你化作惡鬼纏著我,所以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蘇皖想了想,解下身上的狐裘披風,又從懷中掏出一袋精緻的糕點。

這還是墨音怕她第一次進宮,為防她吃不慣宮中佳餚而準備的,裡頭是她最喜歡吃的糖蒸酥酪。

她用披風包住那一小袋糖蒸酥酪,站起身來,試了好幾次,終於將東西扔進高高的宮牆裡。

裴懐半晌都聽不到聲音,以為門外的人走了。

他忽然有些懊悔剛剛那個滾字,如果今夜自己真的死了,也許這個人就是和自己最後說話的人。

就連這最後一個人,也被自己趕走了……

他果然不值得任何憐憫,也沒有人會真正為他停留。

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包袱,砸在了裴懐身側。

裴懐微微一愣,一雙眼眸盯著它,那個包裹是暗紅色的,上面隱約可見暗線繡成的花紋,他不認識這種花,久居冷宮,常年只見雜草和藤蔓,不如說,他從未見過花開的模樣。

“你看到了嗎?”

蘇皖透過縫隙,看到裴懐身子微微一側,“你把它拿過來,解開它。”

裴懐眼瞳轉悠,手指蜷曲,剛想伸出手,忽然被前幾日的記憶狠狠攻擊。

他記得自己不過是想要觸碰一下那個文月公主送來的東西,就被一群人毆打。

裴懐下意識收回手,悶聲問:“你給我什麼?”

見他如此警惕,蘇皖只好柔聲解釋:“你解開來就知道了,放心,我與你素不相識,害你幹什麼?”

“你可知道,普天之下,唯有在這座深宮裡,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裴懐垂下眼眸,冷哼一聲。

“我發誓好嗎,若我有心害你,必遭天譴!”

蘇皖斬釘截鐵。

裴懐心中觸動,終於拖著生病之軀,往前挪了挪,把包袱夠過來,小心翼翼解開。

他把‘包袱’解開時,披風處繡著的一圈雪白狐毛飄了出來。

當手指陷入柔軟的觸感,裴懐瞳孔微微一縮,心尖都跟著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