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在地上摸,摸了好一陣,才找到那張五塊錢,他把它撿起,小心地放在自己中山裝的貼身口袋裡。

那動作,就像在放一塊價值連城的寶貝。

從彎腰撿錢,到最後收進口袋,他的頭始終是抬起,面對著煤老闆的,沒人知道,他藏在墨鏡後的眼神。

瞎子的眼神。

陽光斜著照射進來,打在路土的背上,從煤老闆那邊看,路土的臉和他戴的墨鏡一樣,就像個漆黑的洞穴,裡面深邃的詭異,你太好奇了,想進去看看,可你偏偏沒那個膽量。

“路大師,錢你也收了,那就開始吧!”煤老闆給手下使了個眼色,周圍的笑聲就停了。煤老闆的表情開始變的嚴肅起來,面前這個路大師,是他的朋友極力推薦的,做大生意的都相信風水,玄學這些東西,煤老闆也不例外。只是活了這麼大,他還真沒見過有瞎子給人算命的。

這些人平時動不動一臉高深,神秘莫測,話說的玄深,而且只說一半,聽的你乾著急,表面上還得客客氣氣的。可眼前這個瞎子,他的舉止言談和那些大師完全不一樣,他有點猜不透路土。起初,他覺得路土是大街上的那種騙子,於是,他故意出手,想讓路土知難而退,可現在他卻發現,他卻越發地看不懂對方了。

“請稍等。”路土答了一句,他的嘴開始念,默默地念,手上的指頭來回變換著,他在算。

“你不用看我手相……我是說,摸我手相?”煤老闆看著路土的動作,疑惑地問。

“已經摸過了。”

“摸過了?你在開玩笑吧?什麼時候摸的,我怎麼不知道?”

“剛進門……握手時。”

煤老闆一下怔住了,剛才進門時,他們倆握過手麼?他記不太清了,好像當時還來了幾個做生意的朋友,他和他們依此都握過手,路土最後一個進來,他提著根柺杖,走的很慢,邊走,邊用柺杖在腳下歪歪斜斜地點,還差點撞到了門上。

他可能和他握過手,可能沒有,他真的記不清了,就算握過,就那麼1秒的時間,他能從他手上摸出來什麼?

辦公室開始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盯在路土身上,他就坐在那,掐著指頭算,嘴裡還在唸叨。

太奇怪了,有人這麼算命麼?煤老闆終於忍不住了:

“你不問我生辰八字?”

“不問。”

“我的姓名,手機號,你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也不需要那些。”

“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吧?連名字,你都不用問的?”

“你要覺得你自己名字不好,我可以幫你改。”

“怎麼改?”

“改姓李。”

“姓李,那名呢?怎麼取?”

“名嘉誠。”

李嘉誠。

路土沒笑,他一臉嚴肅地說,可所有人都聽出來了,他是在嘲笑煤老闆,煤老闆身後有個光頭小夥子按耐不住,瞪著眼,衝了上來,一把扯住了路土的衣領。

“下去!”煤老闆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退開。

“你還真有點意思,我做生意這些年,什麼大師沒見過?像你這麼算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沒有生氣,而是指著路土,饒有興致地說道。

路土沒接他的話,而是慢慢從懷裡取出一塊瓷碗,那瓷碗灰撲撲地,破爛不堪,他把瓷碟湊到耳邊,輕聲問了幾句,然後又把它抬到耳邊,仔細地聽。

一人一碗,就這麼無聲交流了起來,交流了什麼,除了他們兩,沒人知道。

“你在幹什麼?”煤老闆忍不住問。

“我在問。”

“問什麼?”

“問你的命!”

“我的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