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兒擰眉,回身問周禮孝。

“你為什麼罰迴風?”

周禮孝心叫不好,弱弱道:“我只是隨口……一說……”

他只是氣迴風誤會他,真的只是隨口一說。

誰知道那孩子一根筋。

“隨口……一說?”

蘭鳶掄著棒子就上,“你以為迴風像你!總拿別人的話當耳邊風!我讓他跟著你,不是讓你欺負他的!”

這次,傅晚兒直接躲開了。

她猜到迴風為什麼被罰了。

“蘭鳶姑姑,迴風是為了保護我,才得罪了三殿下。”

傅晚兒火上澆油,周禮孝震驚極了。

“三姑娘!你怎麼能這樣?”

蘭鳶雙眼一眯,“好你個周禮孝,現在沒話說了吧!”

周禮孝被蘭鳶追的滿地跑,又氣又急:“我不要面子的嗎?你這樣讓三姑娘怎麼看我,還想不想我娶媳婦兒了!”

蘭鳶喘著氣,笑得陰險:“所以,我這是在幫你,只要你乖乖讓我打斷腿,三姑娘一定心疼你。”

周禮孝:“!”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到底不是親生的。

睿親王和廖神醫遠遠看著,廖神醫不解:“蘭醫士這是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迴風是她在死人堆裡撿回來的,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本就捨不得給周禮孝。”

睿親王雙眼眯了眯,又瞭然的道:“還有,她壓力太大了,需要發洩發洩。”

傅問舟總不醒,廖神醫壓力也很大。

但……這種事,是可以打孩子來解決的嗎?

廖神醫有些同情周禮孝。

睿親王卻是很無所謂,“孩子不打不成才,禮孝那小子你是不知道,若沒蘭鳶這麼管著,早飛上天去了。”

廖神醫還是有些不理解,直到睿親王給他舉了些例子。

周禮孝,三歲那年,把糧庫點了。

六歲,偷了蘭鳶的毒藥去賣,差點鬧出人命。

八歲,領著一群孩子去山上捉狼……

廖神醫連連點頭:“那是該揍。”

話落,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睿親王。

“蘭醫士這嚴母當的確實不錯。”

睿親王遲疑了下,有聲輕嘆:“是呀,得虧有她。”

可她想要的,他又給不了,只能虧著了。

傅問舟的營帳內,溫時寧聽到動靜,忍不住站門口張望了下。

不時,傅晚兒回來,主動道:“蘭鳶姑姑正揍三殿下呢。”

溫時寧震驚:“為何?”

“因為他該揍!”

傅晚兒坐到床邊,開始給她講前因後果。

二人都沒注意到,傅問舟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

他一直不醒,但脈象卻是越來越平穩。

溫時寧最先冷靜下來,安慰眾人說,許是二爺太累了,想趁此機會好好睡一覺。

於是,大家似乎都沒那麼慌了。

脈搏正常,呼吸還在,人總歸是活著的。

只要活著,就肯定能醒來。

信念一旦定了,心就不慌了。

傅問舟這一覺,確實睡得過於沉了些。

那日在城牆上暈過去後,他的世界裡就下起了一場大雨。

雨聲隔絕了所有的聲音,天地反而靜了下來。

只他一人,走在滂沱大雨中。

耳畔腦海卻全是這一生的浮光掠影,戰場上的廝殺,與親人之間的分崩離析生死離別,躲不過的朝堂風雲詭譎,看不透的人心變化無常……

一切的一切,吵得他頭痛欲裂,看得他心碎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