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合上前將孟卿從床榻上扶起,答道:“殿下您忘了?一月有三旬,一旬二假,假已放完,今日便要去昭學齋聽學了。”

孟卿腦袋裡嗡嗡作響。

她忘記有聽學這一回事兒了!

而那小宮女此時插話道:“是啊殿下,蕭太傅今日巡課,發現殿下沒來,便讓奴婢前來催上一催……”

“什麼?今早的課是蕭硯的?”

聽完小宮女的話,她的腦袋頓時不困也不暈了。

“是蕭太傅的……您沒來,蕭太傅生了好大的氣……”

孟卿撫了撫額頭。

該死的蕭硯,昨日見了他,怎麼也不提醒她一下今日上午有他的課。

現在倒好,雲合縱著她,她又剛從前世醒來,早早便將聽學之事拋諸腦後。

她一肚子怨氣差點沒衝上腦海,道:“雲合,日後有課,務必來喚我起身。”

“殿下……”

“怎麼?”

“您……往日也沒不常早起聽學,今日為何……”

孟卿未作答覆,只朝那小宮女說道:“你先去昭學齋覆命,就說我稍後就來,請……請太傅莫要生氣。”

“是……”

小宮女看了看雲合陰沉沉的臉色,只能顫巍巍的退下,回去覆命了。

孟卿忙地掀開被褥起身,“雲合,快,快給我更衣。”

“是殿下。”

初陽嬌豔嫵媚,萬丈紅霞透過寒涼的窗欞射入鏡臺。

鏡中人膚色雪白,發若纖雲,面若芙蕖,嬌婉可人。

“殿下生得越來越像娘娘了……”

孟卿恍惚一瞬。

母妃嗎……

也不知在她死後,母妃如何了……

蕭硯有沒有對她如何。

“行了雲合,去昭學齋。”

……

昭學齋。

齋內齊齊坐著人,無一不在聽著蕭硯講課。

唯獨最前方一處座位空空,想來便是孟卿的位置。

她站在齋外,停滯不前。

蕭硯講課的聲音波瀾起伏,熟悉又陌生。

孟卿恨透了他,同時也怕透了他。

一來是那三年被壓制的陰影,二來又是逼宮時他的狠絕果斷。

這時候,齋內已經有人注意到站在門外的孟卿了。

蕭硯循著學生們的注意力看去。

一個粉粉嫩嫩的豆蔻少女站在門外,分明十六歲模樣,面容卻格外嬌俏,猶如江南水鄉里的美人,溫婉端方。

見她不進來,蕭硯眉間輕蹙。

“殿下,愣著做什麼?”

這一聲殿下,直接將孟卿拉回神。

她杵在原地,怔了半天。

蕭硯見狀也沒了耐心,“殿下今日又遲到了,可知寸陰寸金,您已然耽誤了別人的時間,卻還要站在此處,如同一個木頭。”

他竟然罵她是木頭?

“太傅,我……”

“殿下若實是不想上臣的課,便稟了皇上,日後也不必再來。”

不必再來,也不必再見到他,那自然是好的。

只是,她還掌握著日後種種,她便不能這樣自暴自棄。

孟家的江山已然在她手裡丟了一次,這次斷然不能再丟了。

蕭硯,她必然會好好地與他鬥上一鬥。

孟卿抬眸,神色認真嚴肅,“太傅,學生知錯了,日後不會再犯。”

這一番話出自她口,蕭硯自然有幾分驚訝。

難以相信,這是一個草包小帝姬說出來的話。

但是他身為學究,也不能跟一個黃毛丫頭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