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撩人,雲彩漂浮。

前方涼亭靜靜地立在那裡,只有皎潔的月光照射在琉璃瓦上,泛出淡淡磷光。

最終,她下定了決心。

“傳令下去,曾府下獄之事,務必全程封鎖訊息,不得走漏風聲,尤其是幽州。”

“幽州……”

雲合抬起眼眸,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她接著道:“對了,閆佑江艾二人現在在何處?”

“現下應當是在金鑾殿內,皇上您要做什麼?”

孟卿嬌美的姿容裡,暗中隱藏刀刃,一顰一笑令人害怕窒息。

“此二人來路不明,派人將他們二人控制住帶下去審問一番,逼問出幕後主使,再一網打盡。”

“是,皇上。”

“另外,朕記得前些日子莜竹身邊出現了一個男子,那名男子像是晉國人,名叫裴久之,你再讓人下去查查他的底細,若是居心不良,立刻殺了。”

“殺了?皇上,這若是交陸掌櫃知道了……”

“無妨,莜竹她現在應當並不想見到他,咱們替她處理了又何妨?”

“奴婢明白了。”

“朕交代你的這些事,就先下去辦了吧。”

“是。”

……

幽州路上。

竹林深幽,小溪潺潺。

晴朗的夜空中孤懸一輪彎月,繁星點點閃爍光芒,風聲驟然響起,小獸般刮蹭著耳畔。

枯黃泛黑的泥土上搭建著篝火,猩紅的火焰在眾人臉頰上瘋狂跳躍,烤熟的肉香在這時飄逸而出。

溯舟看著手上握著的木棍,棍子被削得乾乾淨淨,棍尖插著已然烤熟的兔肉。

轉動兩下,默默望向坐在身側的男人。

蕭硯他一身藏青色交領束腰長袍,外披一件大氅,手中撥弄著那像包了漿的紫檀佛珠。

火光熊熊燃燒,火焰的形狀頻頻跳動。

他的側臉一半籠罩在黑夜,一半盡顯人前,卻還是沒見到半分喜色,便只有憂愁和煩悶。

“主上,烤好了,您吃點吧。”

溯舟將烤熟的兔肉遞上去,猶豫間也不見他伸出手。

他那雙眼眸緊緊地盯著火焰,手中佛珠只是微頓。

“你用吧。”

被拒絕後,他悻然垂首。

“還有半個月才能抵達幽州,您若不吃點,怎還會有精力去檢視幽州各地的稅務詳情?”

蕭硯目光不移亦不動。

“死不了。”

溯舟厭極了蕭硯這種半死不活的模樣,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要多少沒有?回到晉國以後多的是女人,還差孟卿一個嗎?

他苦惱的撓了撓腦袋說道:“主上!她不過是個薄情寡義之人,您這少食多行耽誤的是您自己的身子,為了這樣的一個人,根本就不值得!”

蕭硯斂目靜思。

值不值得,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許,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本就最不該動情的兩個人,卻因各種原因對對方動了情。

孽緣罷了,他們就是這個結局。

溯舟自知勸不動他,只能道:“難道您不想回去見她最後一面嗎?”

蕭硯指尖微僵,長睫動容般顫了兩下。

怎麼會不想呢?

他不知道孟卿打算在哪裡對他動手,但只要猜一猜就能猜準。

按照孟卿的心思,她會選在他回京覆命的途中將他劫殺,因此他還能活個幾個月。

“咱們真的要這麼坐以待斃嗎?”

蕭硯不再撥動佛珠,放在掌心仔細窺探,眸中深意依舊不減。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