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以為沈含章清正廉潔,不擅交結官場中人,獨來獨往慣了……

孟卿道完謝,便獨自一人離開了深檀巷,前往少陵樓。

……

少陵樓裡不似平常的酒肆,多聚集來自四方的雅士,常在此地飲酒賦詩,喝茶賞玩。

魏峴站在遊廊處,手執酒盞,一臉愜意。

“那批貨,怕是要不回來了,你可有想好什麼對策?”

前些日子,連寧港卸下的貨中,大部分都是些相當重要的貨品,卻不慎被一個不知名的隊伍給劫走了。

他們查了半天才知道,劫這批貨的是漕運總督寧南佘所為。好在寧南佘不知道這批貨是誰要的,否則依照寧南佘的性子,必然會將蕭硯告發。

蕭硯摩挲著杯盞,容貌昳麗,緊抿薄唇。

“可有派人去與他談判?”

“有是有,只是他一口咬定,不肯鬆口。”

蕭硯的目光閃了一閃,轉而注視到樓下一處角落,角落裡坐著一個烏髮白袍的男子,腰間纏繞一根紅色瓔珞,正埋頭苦讀。

“不肯松,那便打碎他的爪牙,逼他松。”

“你是說……?”

魏峴心頭頓時一凜。

蕭硯的手段,他領教過,自然也是最怕他出手。

他默然不語,只是吹了吹茶沫,將茶飲下。

樓底下雅樂之聲一斷,便接著是雅士們爭相互吹。

魏峴剛準備再倒一盞酒,手指卻置於壺上,失了下一步動作。

他張了張唇,“蕭硯!你可曾見過玉京城中第一美人?”

蕭硯那雙瑞鳳眼淡泊寧靜,“未曾。”

“我今日算是見到了!”

“……”

美人?

在哪?

蕭硯順著他的目光緩緩掃視,在樓下正中的位置,恰好站了一名墨髮雪衣的姑娘,那姑娘的容色甚為清麗,眉目輕掃,朱唇飽滿紅潤,恰似雪上紅梅,豔絕無雙。

美是美……

怎麼瞧著這般熟悉?

是了!

這不就是他那作天作地的好學生好殿下孟卿嗎?

她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你瞧見了?覺得美麼?我的眼光不錯吧?”魏峴見他緊緊盯著孟卿,一雙眼彷彿能將她望穿。

蕭硯不語,異常沉悶。

終於,這孟卿好似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雙目放光。

呵!

原來是瞧上那角落裡坐著的翩翩少年郎啊!

蕭硯放下茶盞,走下樓去。

“哎!你幹嘛去?”

魏峴見他離去甚快,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少陵樓中庭。

孟卿看到沈含章的那一刻,心猛然跳動了一拍,陽光下那熟悉的身影仍舊出現在她面前,彷彿夢境。

雪白袍子襯得他整個人溫潤柔和,側顏在光下映照著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是她認識的沈含章……

他好像知道有人在瞧他,在抬頭的那一剎那,孟卿唇瓣微啟,要將那“沈含章”喚出口。

結果那聲“孟卿”搶先一步。

她赫然呆在原地。

蕭硯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

孟卿怔怔地看著蕭硯的臉,半天沒反應過來。

而那角落的沈含章視線方才掃過二人,便起身拿起書本準備離去。

孟卿見狀,趕忙喚他:“沈……唔……”

蕭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手掌捂在她唇上,叫她有話說出口。

幾人擦肩而過。

就這樣,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