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是饅頭村提倡男女平等的第一個人,您是第一個敢於向男人提出離婚的,您是第一個逆命改命的人。”

……

講座結束後,桃小蹊把倪林麗留了下來,還沒開口問,倪林麗先淚流。

陪著她哭了會,桃小蹊開始有些著急,林南山還在外面等她,她還沒開口的打算。

“要不去我那裡,我們路上說?”桃小蹊提議。

倪林麗卻搖搖頭,“我得回去,家裡春春等著我。”

“春春?”

“我女兒。”

“哦。”桃小蹊明白了。

“那你丈夫呢?”

倪林麗嘴角扯了一下,“離了。”

桃小蹊竟然在心裡比了個耶,當初結婚,她就盼著那橋塌。

“那你咋沒回家?”桃小蹊就問,在饅頭村沒再見過她。

“離了婚的女人哪有臉再回去。”倪林麗苦笑道。

“那你住哪兒?”

“南郊的橋洞下。”倪林麗小聲道。

桃小蹊倒吸一口氣,“那你孩子呢?”

“也住那,今天我出來的時候,把她託給別人照看一下。”

桃小蹊起身就走,拿披肩,拿外套,拿包。

她收拾好了,見倪林麗還坐著沒動,有些生氣,“還杵在那裡幹啥?走啊。”

倪林麗一臉茫然,“去哪兒?”

“去接你娃娃,你能住橋洞,你女兒還那麼小,怎麼住?”

倪林麗想說沒事,那裡有伴,人不少。可是沒說出口,桃小蹊已經走出去了。

她只得跟著走了出去。

李南山見媳婦出來了,下車開啟了車門,卻發現她身後還跟著個人。

“林麗你坐前面指路。”桃小蹊拉開前座的車門,讓倪林麗上去。

李南山一頭霧水。

“倪林麗,你不認識了?”

“倪林麗?”李南山念著這個名字,“認識。”

“她和丈夫離婚了,現在住在橋洞,還帶著一個娃娃,我們去把人先接過來。”桃小蹊簡單說明道。

李南山明白了,從另一邊上了車。

倪林麗看著眼前這輛嶄新的車,遲遲沒上。

“還有事?”桃小蹊問道。

“我知道你要做啥,桃醫生,我今天來不是尋求幫助的,我只是來聽聽你的講座,這樣就夠了。”

“所以你是打算往後就帶著孩子做個叫花子,靠著百家飯把她養大嗎?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做人?”

倪林麗絞著衣角,她並不是這樣想的,但是她好像正是這樣做的。

“我有工廠,我一直在招工,你知道的吧,我能用別人,就能用你,除非你想要不勞而獲,等著別人施捨。”

“不是這樣的,我沒想過等著別人施捨,我只是需要一點力量,我需要活下去的力量!”倪林麗終於說出口。

“那就收起你的眼淚,用行動證明給我看,淚水能做到的汗水也一定能行。”

倪林麗終於上了車。

到了那個橋洞,看著睡在地上一排的女人和孩子,桃小蹊好像明白了倪林麗說的那話。

這裡全是結婚後遭受家庭暴力,不受婆家待見的女人,她們實在忍受不了,又不敢回孃家,無處可去,無人相依來到了這裡,她們中的大多數都是生了女兒,或是沒生養過的。

桃小蹊以為要救助的只是倪林麗一個人,沒想到是一群人。

她走了,臨走前,她留下一句話,“你們在這裡等我,我還會回來。”

路上,桃小蹊的腦袋飛速運轉著,她在想這事應該找誰。

“民政局。”李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