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蘇看了看,早一點的信件大抵是家裡的脂粉鋪子又出了新的式樣,寄了些給女兒用,或者是說自已又做成了一個什麼大生意,縣裡鄉紳都過來拜訪。

一字一句都透露出,這是一個重度女兒奴患者外加有點小傲嬌的父親。

林蘇蘇看著覺得挺有意思,也理解為啥林家對安府的索取是予求予取了。

這是生怕人家不寵自已的女兒,硬生生用錢鋪路啊。

直到翻到大半年前的一封信。

林父在信中不無欣喜地說,託侯爺之福,兵馬司將一批運往昆城的將士冬衣單給了他,足足有二十萬之巨。

這筆單做成之後,林家不但在青州的商業地位將更穩固,而且會成為皇商。

此事乃是天大的喜事。

林父在信末又再三囑咐女兒萬不可違逆侯爺父母的教導,要對安世子有謙卑之心,隱隱竟有訓誡之意。

這安侯爺究竟在信裡給父親說了什麼?又或者是怎麼評價了原主?以至於父親用這樣的語氣來教導林蘇蘇。

但這之後,便再無書信往來了。

看了許久, 林蘇蘇放下書信,仔細想了想。

以青州到上京的腳力,一封信過來,起碼得一月之久。

那這信裡的內容就是去年即將冬至時發生的事了。

她從原主記憶裡,知道林父是因為棉衣短斤缺兩,被查出嚴重不禦寒,導致多位將士在 前線受凍傷凍死之痛,而這些將士正是當朝的鎮北王越遲功的部下。

那越遲功震怒,要求朝廷徹查此事。

在原主的記憶裡,這林父生財頗有手段,但卻不是個黑心商家,反而樂善好施,在鄉野頗有聲名。

給將士棉衣送短斤缺兩棉衣這種事,打死也是幹不出來的。

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林蘇蘇讓小青找出一張輿圖出來,細細檢視。

一直過了半個時辰,她才疲憊地放下輿圖。

小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趴在桌邊睡著了。

林蘇蘇找來一件外衣,給她披在身上。

她思緒紛雜,便踱到院內。

一輪皎潔的明月正正地懸掛在天上。

明天果然會有個好日頭啊。

突然,一個念頭像閃電一樣,一下劃過腦海,不待她捕捉到,便又消失無蹤。

算了,許是今天太累了,明天再想這事吧。

第二日,府裡下人突然來請林蘇蘇。

說是連夫人交代的,說府裡來了客人,讓去見見。

林蘇蘇有些詫異,按昨天林玉兒的表現,今天接的第一個招,應該是世子領著林玉兒帶著家丁過來上演男狗女賤辱罵互毆加落荒而逃的戲碼啊。

怎麼一大早的,連夫人便過來搶戲了。

她便想推辭不去。

誰知下人卻說:“是安老太君交代了夫人的,說小姐在府裡多年,本也該學著料理這些家事了。”

林蘇蘇見連安老太君都搬出來了,只怕今天不去,這兩主母恐怕在自已回家這件事不會痛快放行,行令還得求著人家給呢。

便也沒多想,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帶著小青過去了。

客廳裡,一眾女眷正品茗閒聊。

來的都是上京城裡往來比較密切的幾家,都有子女在安侯家的書苑裡學習。

每月不是馬會,便是賞花,這些豪門大戶的子弟都是趁這些機會遊玩,各家族之間也互通往來,緊密織網。

連夫人在上座跟旁邊一個年長些的婦人聊著什麼。

大家的視線似乎掃到什麼,驀地便都靜了下來。

只見遠處石徑上,一位窈窕少女正緩步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