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心中有些歡喜,一抬頭卻瞧見那人是鄭紫棠,臉色便立即的陰沉了下去。
鄭紫棠今日穿了黛粉霜青的立領衫,底下一條藕粉色的馬面,發上三兩朵嫣然海棠,婷婷嫋嫋的特別好看:“世子,我新做了一盤海棠酥,特地送來與世子品嚐.”
對方秋水眸子中笑意盈盈,果然端上了一盤褪紅淺白的海棠酥。
段青舟不喜歡海棠酥,向來覺得太油太膩,況且這白送上來的,他也不敢吃,於是沉著一張臉,坐在原地未動。
鄭紫棠取出了一盤海棠酥,見對方不肯動,笑意盈盈的又取出一壺酒:“這是雪脯酒,入口綿柔,酒勁溫和.”
段青舟板正一張臉:“段栩不輕易飲酒,莫要煞費苦心.”
他說的是實話,自己酒量淺薄,一飲便醉,妻子佔佔佔便宜也就罷,萬不能讓外人得手。
他拒絕得乾脆利落,鄭紫棠輕輕的笑,段青舟不做理會,不料肩膀忽然一沉,卻是對方得寸進尺,歪著腦袋枕上來了。
段青舟汗毛驟然豎起了一層,眉頭皺起出聲斥責:“請你放端重些!”
說這話時,她依舊親親熱熱的偎在他身上,段青舟忍無可忍,側身站起,不肯讓鄭紫棠再這般胡來。
段青舟一甩衣袖,臉色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你是我父的人,管家又操持了許多,我一直敬重你,但今日你竟然如此不知廉恥!”
鄭紫棠也跟著站起來,有些動氣,胸膛上下起伏的厲害:“我不知廉恥?若非當日姑母從中攪和,我與你早就成了一段姻緣!”
對方忽然舊事重提,段青舟頓感棘手,有些招架不住,他沉默了一陣,末了低頭說道:“往事如煙,我從未對不住你,如今你我早已各有歸宿,就莫要糾纏不清了.”
她是餌,他是魚,被釣過一回,魚見著了餌自然只有怕,很粗淺的道理,只是她還惦念著罷。
鄭紫棠很古怪的笑了一下:“自古男子最涼薄.”
段青舟看著她,神色很平靜:“我若心安理德的收了你,便是對我妻子涼薄.”
他說完,便轉身走人,段青舟不糊塗,明白什麼是是非對錯,妻子一心一意交付於他,他也便得一心一意交付給妻子。
鄭紫棠看著對方挺拔背影,心中淒涼一片。
她為他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只得這麼一句,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