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黃雲,溼透木棉裘。

都道無人愁似我,今夜雪,有梅花,似我愁。

鐵浮屠的眾衛們發現墨衣近來越發的憂愁了,一坐在鋪上就是一整天,直勾勾的仰著脖子數著瓦片,是個毫無求生欲的模樣。

眾衛們便又開始鬱悶起來了。

這墨衣甚得主上器重,時常叫到跟前當差,前幾日又有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前找。

照理說無憂無慮的,應該是走上人生巔峰路了,為何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難不成是被那如花似玉的小娘甩了?鐵浮屠們不知,猜也不猜也猜不到。

看著墨衣茶飯不思,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幾個親近的兄弟心疼了。

一個勾住墨衣的肩膀:“兄die,別喪!正所謂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另一個給墨衣捶捶長腿:“就是就是,改明老哥帶你去萬花樓開開眼界,那才叫真正的女人!”

還有一個再給墨衣捏肩:“要不然我把我親妹子說給你也成,我那妹子長得水靈……”然後其餘兩個一齊回了頭,異口同聲道:“你居然有水靈妹子,還不介紹咱們!打死這個鱉孫!”

三個人頓時扭打作了一團,堪稱塑膠兄弟情。

墨衣忘不下眼,兩隻手拎了自己的靴子,彎腰勾背的,偷偷溜出門外。

而一出門他就愣住了。

門外,站著穿月白大袖的位女子,女子面容清秀,髮髻上別了一支星月銀簪,端莊而立,仿若清風明月。

墨衣幾乎是一下就愣住了,她怎麼來了?自從那日被攆走,墨衣舊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銀川,不是喜歡她,只是記掛著她,掛念著公主。

若說實話,墨衣不希望公主因他受到名譽上的牽連。

“來請你吃一碗酒釀湯圓,我想我總該有這個面子.”

銀川公主微微一笑,端是大方得體。

鬼使神差的,墨衣點點頭,老師說銀川公主並不討人厭。

湯圓很糯,米酒很甜,交織起來就是一碗合格的米酒湯圓,熱騰騰的盛在面前。

銀川吃相優雅,一舉一動顯然是經過訓練,鬢邊的星月銀簪微微晃動。

墨衣望著這一碗湯圓,不動勺,因為有了陰影,怕惹出亂子不敢亂吃。

於是,銀川瞧他一眼,公主是何等的精明老練,幾乎是一下子便看穿了對方的想法,淺淺而笑,道:“你我之間清白的很,上回的事是我詐你來著,湯圓裡面被兩個小婢子下了蒙汗藥.”

墨衣忍著不讓嘴角抽搐,猶豫了下,道:“可是當真?”

銀川公主抬頭,只見他一臉糊塗,顯然是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嘴角一挑,又道:“不然小小的一碗米酒湯圓又如何吃的暈個堂堂大男兒?”

墨衣隱約有些明白了,銀川公主是特意在那裡等自己的,今日多半也是為了致歉,於是他放開了手腳,不再縮頭縮腦的拘束著,展顏一笑,倒是很有幾分颯爽風姿:“即使如此,那我也不心懷愧疚啦.”

他攬過那一碗米酒湯圓,吃得嘖嘴麻舌,墨衣是喜歡吃甜食的,且來者不拒,一慣的好胃口。

銀川公主呵呵笑了兩聲,也沒回答。

兩個人就並排坐著,低頭各吃一碗米酒湯圓,吃著吃著,鋪子外面下了雪,紛紛灑灑,雪勢漸大,片雪仿若鵝毛。

“下雪了呢.”

銀川抬起頭來,藉著柔柔的雪光,側臉是個很好看的模樣,鬢邊只一支星月銀簪,素淨好看。

“是啊,雪真大.”

墨衣對口不對心的答了一句,他剛剛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便嚥了口唾沫,只覺得這女人果然真是隻漂亮的大老虎。

“待會你且送本宮回去,雪天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