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

自從宋雅帶著人搬空了將軍府,府裡儼然落魄了不少。

雖然葉雲天緊跟著就花重金命人置辦了一套新制的傢俱,把庭院也重新修整了一遍,但府里人總覺得沒有以前住著舒心,看著精巧,顯著貴氣了。

葉雲天倒是對這些不甚在意,可雲曦卻總是不經意間吐露出與誰誰誰攀比不過的虛榮言語。

他聽著不滿,但也無暇顧及到這些。

這幾日文臣的本子已經連著參了他數次,什麼寵妾滅妻,喜新厭舊,拋棄髮妻,府中動用私刑,毆打吏部尚書之子等等……

就連草原使臣斷手之事,都被扣在他的頭上,偏他還無從辯解。

總不能說那會兒自已在府裡為了給雲曦治病,逼著宋雅割血吧……

官家本就對他與宋雅和離之事心生惱怒,今日更是不知為何,怒火堆積到了極致。

早朝之時,葉雲天被官家指著鼻子一通大罵,不但收了他北征軍的兵權,還說目前沒有戰事,命他暫時先去護城軍任職副統領,守護皇都。

堂堂上將軍,這會兒竟成了護城軍的小頭目,葉雲天心裡憋屈至極,卻也只能謝恩領命。

畢竟,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無論如何,他都得受著。

那日宋雅走後,葉老夫人將他叫去正屋說了許多,有關於和雲曦的婚事,也有和宋雅相關的事情。

後來老夫人見著葉雲天拿來下聘的禮單,還對婚期的日子討價還價,當天晚上人就病倒了。

即便請錢醫師去看了幾次,都是束手無策,最後還是李管家拿著方子送藥過來,這才救回了老夫人。

待葉雲天看到方子上的簪花小楷,不禁心頭莫名發酸,腦海裡不時地浮現出宋雅似水般的柔情與溫婉。

尤其是這兩日。

祖母身子虛弱得很,需得人時時刻刻陪護在旁,他如今任職護城軍副統領,需要日夜值守城門,葉雲飛在學堂讀書,也未到休沐日,府裡大多人都在忙著張羅婚事。

眼下唯一閒著的雲曦,起初是去了正屋裡照看了祖母一夜的。可誰知第二日起,便用蠱毒未愈做藉口,去請了位在醫館裡坐診的大夫來照料葉老夫人。

出手闊氣異常,似乎也沒有考慮到祖母與那醫師男女有別。

她自已則天天跑去北征軍營裡,與先前的戰友們在一起廝混。

“爺,府裡恐怕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兩給雲曦姑娘下聘了。”

李管事匆匆忙忙來找葉雲天。

這幾日著急籌備婚宴之事,他忙前忙後,還要去送請帖,實在分身乏術。

倒不是他不放心交手給下人代勞,而是為了置辦傢俱和籌備婚宴,實在是花了不少銀錢。府裡本就結餘不多,操辦當日婚宴的錢都還是發賣了不少下人和田契才湊齊的。

“府裡還剩多少錢。”葉雲天皺眉問道。

他一向對這些身外之物沒什麼概念,也從未打理過府裡的產業。

吃的好與不好,用的華不華貴,他根本不在意。不過,涉及到將軍府的顏面,他不得不慎重決定。

李管事遞上賬目,苦笑道,“先前發賣了十名丫鬟,六名小廝,四名護衛,還有兩座田莊。現在婚宴所需已經備得差不多了,請帖也都發了出去,可如今餘錢也只剩一千多兩……”

一千多兩白銀,倒是湊得夠單子上的首飾與物件,可那二百兩黃金與一萬兩白銀的聘金才是大頭。

葉雲天思索半晌,沉聲問道,“府裡還有幾間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