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先改,我紅筆落家裡了。”
“……”
幾分鐘後,女孩兒甩了甩筆尖,舉起筆桿對著燈光看了幾眼。
下一秒,一支寫不出字的紅筆被她還了回去。
“沒墨了。”她說完,轉身對身後的同學問道:“小文,有多的紅筆嗎?借我用一下。”
傅承何眼眸暗流湧動,壓抑著無聲的憤怒。
“啪”的一聲,一支紅筆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快用,我找小文借的,你改完了給我改。”
一陣風從窗外竄了進來,牽動他額前的髮絲,女孩兒身上抹了茉莉味的香膏,那陣清風夾著絲縷茉莉的清甜,向他撲面而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甜膩的香氣也會試圖將他裹挾,扔進暗無天日的谷底,妄圖讓他溺死其中。
他看著她,眼神晦澀黯然,不明深意。
又是這種眼神。
祝予舟與他對視不過一秒,就移開了目光。
緊張的情緒再次佔領高地,她反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去躲避那份被野獸凝視的惶恐。
為什麼,她總是可以切實地感受到少年在壓抑什麼。
到底是什麼?
她瞥去一眼,偷看傅承何額前碎髮下藏著的那雙眼睛,和冰冷雙目下疲憊的青黑。
放學後,祝予舟和女同學結伴下了樓,離開校門時,餘光裡看見了傅承何腳步匆忙的身影。
關了一天的手機開機了,螢幕裡蹦出了祝逢春的訊息。
林默瀾突發闌尾炎,下午剛做完手術,這些天在醫院休養,司機碰巧請假,便要祝予舟自已回家。
微信裡還附上了一些手術後的影片與照片,手術非常順利,叫她不要擔心,冰箱裡有菜,讓她熱一熱吃。
祝家不遠,但平常車接車送,她也很久沒有走過回家路了。
走到了岔路,祝予舟跟同學告別,給祝逢春打了個電話,與林默瀾也簡單講了幾句。
只是放下手機,她抬眼就看見了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背影。
同桌有段時間了,但她對他並不瞭解,她也不知道傅承何的家是否跟自已家在同一個方向。
少年的腳程很快,高挑的身影漸漸融於夜色。
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在作祟,祝予舟也加快了腳步,試圖不要跟丟。
就這樣,兩人隔著距離一前一後地走著,終於,傅承何在距離祝家還有兩個路口的地方轉彎了。
祝予舟站在路口猶豫了兩秒,心一橫,跟了上去。
跟隨腳步,她來到一處居民樓底的小路邊,雨後的路面像琉璃的水鏡,反射出一排小店上的霓虹招牌絢爛閃耀的光。
傅承何的背影消失在其中一家小店裡。
祝予舟跟了進去,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老闆是個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面上看著年紀不大,但頭頂卻生了許多白髮。
他笑著給祝予舟遞上了選單,問她想吃些什麼。
掃了眼選單,都是很常見的家常菜。
祝予舟隨便點了兩個菜,就撐在桌上往外四處看。
這條街到了夏天全是賣龍蝦燒烤的,這家也不例外,只是秋天來了,其他店換了螃蟹賣,而他們家又炒回了老牌的家常菜。
有家店的燒烤味道確實不錯,暑假祝逢春偶爾也會帶她來這裡吃上一次。
不過都是做餐飲的,他們都瞭解餐飲行業的德行。
祝予舟絕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自已家裡吃飯。
遲遲不見傅承何的身影,她猜想,或許這個餐館就是傅承何家裡人開的。
“老楊。”門外進來了一位客人,輕車熟路地找了位置坐下,“老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