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起,正在打瞌睡的學生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

在走廊上奔跑的同學也嬉笑著回了教室。

秦老師拿著課本進了門,身後跟著抱著全班試卷的祝予舟。

纖細的女孩兒一身藍白短袖校服,頭上扎著高馬尾,蓬鬆的髮絲落了幾縷在她修長白皙的頸間。

老師的到來讓班級迴歸安靜,祝予舟無聲地分發著試卷,目光偶爾投向前門外。

發完了試卷她坐回座位上,秦老師在晚自習上總結上次考試中大家出現的問題,枯燥的說教聲外突然傳出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少年喘著粗氣微弓著背出現在門邊,他是一口氣跑上來的,累得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秦老師銳利的目光就掃到了他的身上。

看見他手上抓著的餅乾,秦老師氣不打一處來,她大聲指責道:“傅承何,你聽不到上課鈴嗎?班長卷子都發完了你才來,要去買吃的不能早點去?大課間二十多分鐘不夠你買的?”

少年無話可說,他眉眼低垂,胸腔因急促的呼吸在上下起伏。

“成績好是一方面,態度是另一方面,你不守班級的規矩,就算年級第一來了我也要罰。”秦老師拍下書本,指著祝予舟身邊屬於他的座位,“去你的位置上站二十分鐘,時間到了你再坐下。”

就這樣,傅承何在周圍同學們戲謔與嘲笑的目光下,沉默地走了回去。

男孩兒拉開椅子站在祝予舟的身邊,他面無表情地抬手,把那包餅乾放在了女孩兒的桌上。

祝予舟輕聲把餅乾放回抽屜,她背挺得筆直,眼神卻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她不喜歡看他。

因為傅承何的眼神是冰冷的,疏離又漠然,隱忍又剋制。

秋天的夜晚來得早,教學樓在夜幕下被一間間教室的燈光點亮。

四十分鐘後,第一節晚自習結束了。

同學A:“哈哈哈……你看他,遲到幾分鐘就被老師叫去辦公室訓話了。”

同學B:“祝予舟,是你讓他去幫你買餅乾的?你對他有什麼血脈壓制能力嗎,他這麼聽你的話?”

祝予舟嚼了一塊餅乾,跟身邊的女同學分了一半:“別瞎說,我們哪有什麼血脈。”

同學A:“你們猜他去辦公室敢不敢為自已辯解?”

同學B:“辯解什麼啊?”

同學A:“解釋他是上課前兩分鐘,硬被祝予舟叫去給她跑腿買餅乾的啊。”

幾個同學“嗤嗤”地笑:“那他可以拒絕啊,可以反抗啊,幹嘛那麼聽話?”

“他敢嗎?他從來不敢不聽祝予舟的話!也不敢告狀,對吧予舟!”

女孩兒笑意漸濃,嘴角微妙地揚起,眯起的眼睛遮掩住眼裡一晃而過的緊張。

她手心裡有汗,卻捏緊了拳頭。

“是啊,他不敢。”

上課鈴再次催命一般的“叮噹”作響,說閒話的同學散去,傅承何回來了。

男孩兒頭髮有些長,低頭時額前的碎髮會垂下來遮住他的眼睛。

但他生活拮据,下了課要瞞著學校去打工,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理髮了。

上了一天的課本就疲憊,他揉了揉眼睛,把頭髮撥開。

身邊傳來女孩兒的聲音。

“紅筆借我。”

話音剛落,傅承何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隻白皙的手。

祝予舟行動飛快,她輕車熟路地拿過傅承何的筆袋,從裡面取出了唯一的一隻,快沒水兒的紅筆。

他抿嘴,沉默片刻,還是開口了。

“我也有錯題要改。”

祝予舟的語氣並不在意,她手拿紅筆在試卷上寫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