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落,別這樣折磨我,我也會難過。”近乎破碎的哀求染上他清寂的眉眼。

沈棠落身形怔了怔,直視君雲肆的眼,眸底霜色卻越來越沉,口中的話亦是冰冷無情。

“和離,便是你我之間最好的收場。”

君雲肆心頭一哽。

好半晌才發出聲音。

“好……”

沈棠落動作微頓,似乎在意外他的讓步,但很快心情便雀躍了起來。

“但是,我有個條件。”他說。

她從床榻下來,腳底彷彿生了風,步態輕盈,纖細的腰肢挺拔勁瘦,一身淡紫色的鮫紗流光裙,清冷得使人無法接近。

君雲肆看著她利索地披衣挽發,見她指尖碰到髮絲的一瞬,腦海裡不由想起了她鳳冠霞帔嫁與自己的那日。

他為她綰髮描眉,她滿臉嬌羞,與他嗔笑嬉鬧,言之不盡。

而今,他們互為至親,卻已是形同陌路。

沈棠落得到滿意的回答,歡喜地坐在妝臺前弄妝梳洗,點綴容顏。

君雲肆就站在一側深深地看著,不發一語,眉目頹喪寂寥。

沈棠落凝眉站起。

君雲肆心霎時跟著提起,緊張地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

然而,女子額間花鈿妖冶生情,笑著問他,“說吧,你的條件。”

君雲肆的心驟然灰寂。

“沈棠落,我不願。”

沈棠落一把撩開簾障,從屏扆後走出來。

“你說,什麼?”

君雲肆不自覺直起了身子,頗有漫無目的之狀往門外走。

他並未踏出,身形微傾,立在寢殿的大門處,擋住了出路。

沈棠落腳步忽然停了下來,輕斂眉梢,抬手摸了摸額際的魂印,“難看。”

她快步來到他眼前,不帶半絲留戀,“這是什麼,解了。”

君雲肆猛然抓緊她的手,“沈棠落,能不能不走,哪怕你不記得我?”

他捏著她腕骨的指尖發白,壓抑著洶湧的情緒,嗓音都在發著顫。

沈棠落譏笑他,“堂堂魔族至尊,難不成還想為這點小事言而無信?”

此話一出,君雲肆彷彿卸了力一般,一口哽在喉頭的血沒剋制住噴了出來。

沈棠落微微恍神,手下意識觸碰到他的嘴角,捻去一滴血跡,“兩次了,原來,你還是個病鬼。”

君雲肆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起笑容,撫上她清泠的眉眼,做著最後的乞求,“不走,可好?”

這兩日,彼此親密無間,同塌而眠,偏生顯得極度生分。

他不信他與她之間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有爭取的權力。

“沈……”

沈棠落指腹狠狠抹上他的嘴角,止了他想要挽回之言。

她語氣之間,似虛張聲勢,復似疾言厲色,暴戾狠絕。

“昨晚,你對我為所欲為時,我忍了,你若再敢騙我,休怪我強行毀了這印記,讓你灰飛煙滅。”

她是忘了重要的人,卻未失了先天的靈智。

君雲肆向來不願惹她動怒,淡笑了一聲,卸了力道,拉住她的手,握進自己手中。

“你額間的這抹印記,非同尋常,動它也會傷了你。”

沈棠落憤憤磨牙,“是你算計我的?”

“你說是便是。”君雲肆不辯駁。

他心念一動,扣住她的後頸又吻了上去。

沈棠落劇烈掙扎起來,“唔……”

這一吻,纏綿悱惻,苦中帶淚,一直糾纏了許久許久。

沈棠落氣喘吁吁,眼尾猩紅似血墜,君雲肆摸著她的頭,終於提出了那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