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和木箱子都是來源於愛麗絲的東西,它們也是純粹而質樸的,應該都只是表示愛麗絲的象徵,不是【虛無】便是【關聯】。這是一些不會變化、與現實無關的元素,其本質就是反占卜、反預言、甚至反現實的。

克萊恩認為解讀時可以直接略過這些代表愛麗絲的元素,重點應該放在那些,被自己【撿】起來用來【修補】的東西。

【撿】與【修補】,本身就是代表著很明顯的隨機、加塞、意料之外的意象,這些透過自己的組合而獲得的元素,才是這次占卜的靈魂所在。

被臨時找來填補漏洞的鏡子,就是在剛剛的爆炸中被摔碎的,只是硬度和大小正好合適,便被克萊恩抓了好幾塊來填補。有一些甚至尺度不合適,硬是被克萊恩再摔碎加工一下,強行塞了上去。

至於傳單,則是以前程式設計師克萊恩出門時隨手領的,一直放在書桌上吃灰。雖然這個時代廣告都是以各種電子形式投放到大家的生活中,但是最古老的傳單廣告依然頑強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被用來包裹碎片、填補縫隙的傳單,是來自於貝克蘭德郊外的一所遊樂場。當時程式設計師克萊恩在街上被塞了一大把,又不忍心拒絕,只好揣兜裡帶回了家裡。很可惜,直到自己甦醒第五紀的記憶,程式設計師克萊恩都沒有去過一次遊樂場。

……【鏡子】……【遊樂場】……【裂縫】……

克萊恩暫時只能提煉出一點點有用的關鍵詞,一時半會琢磨不出這幾個意向之間的聯絡,只能從單個方面入手。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望向這個怪誕的大木箱。

第一個撲進眼簾的,就是那些張牙舞爪的【裂痕】,以扭曲的姿態將木箱撕成好幾塊,即使被強行修復,災變與厄運依然在這個精美的箱子上鑿出了不可磨滅的疤痕,猙獰可怖。就如同當下滿目瘡痍的貝克蘭德,是被萬倍折磨撕扯後仍苟延殘喘的【物質現實】。

接著那些閃閃發光的【鏡子】便奪取了克萊恩的目光。公寓的燈光下,形狀各異的鏡片中映出大大小小的克萊恩的臉,換一個角度又消失不見,唯有刺眼的亮光反射而出。於是面容與星光在木板之上交替出現,明明滅滅之間,那千變萬化的【自我】似乎也與那天上閃爍星光建立了聯絡,通向了那璀璨的【天體星辰】。

最後扭曲摺疊的【樂園】傳單,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將【鏡子】與【裂痕】牢牢地連結在一起。那是來自更高位格的指引,是【樂園】中庇佑小丑、魔術師和雜耍藝人的神明為木箱本身降下的福祉,是穿過維度空間、不可撼動的【至高真理】。

於是克萊恩伸出手,撿起碎片,撕裂傳單。

【裂痕】扭曲繽紛絢爛的【樂園】,捲起閃耀的【鏡片】,一切開始扭曲粉碎,又在重塑中煥發新生。

【至高真理】降下偉力,【天體】與【物質】擁抱旋轉。

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攏上雙手。

傳單為筒壁,碎片為鏡面,無數星光落於雙手之間。

那是模糊虛實的【萬花筒】!

“梅麗莎!我知道了!!”

“噓——!”

梅麗莎伸出手指,蓋住克萊恩的嘴唇。

“願望說出來,那可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