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們兩個人站在門口,誰也沒有進去,相互凝視又從中感到一絲悲涼。久久地佇立,迎接地竟然是邵元的到來,他帶著自己的兒子邵自豪,我和他又一次見面了。

邵自豪滿臉尷尬和不好意思,甚至連正眼都不看我,頭都快埋到地下去了。但是邵元不一樣,這個和我第一次見面的身材中等的男子,久經官場,舉止謙卑又不失風雅,談笑之中便把自己來此的目的道了出來:道歉。

當然,我並不知道他所為何事,其實我也不想知道,雲逸風起初很不開心,根本不打算理會邵元這個不速之客,卻是在幾分鐘之後緊鎖的眉頭又舒展開來,微笑著說:

“先進去。”

隨後邵元和邵自豪便在雲逸風的帶領下走了進去,而我依舊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感覺如果今天扭頭就走,從此我們將是天各一方,就像是樹林深處忽然分出了兩條道路,我們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

心中湧起的莫大悲涼讓我不得不深思,哪條路是正確的。最後我得出結論,自己想要的才是最正確的,所以那天我扭頭走了。

我感受到了欺騙,從十多年前開始的欺騙,就像雲逸風從來不管我一樣,我是知道的,他說他以為我是沒有感情的,但其實他是想說他不想和你有感情。

原來是我知道的。

但我還是在回頭的時候停頓了片刻,裡頭又傳來雲逸風說話的聲音:

“你們說他知道嗎?我騙了他……”

“大哥,少說點……”

至此便是死一般的寂靜,我就再沒有偷聽的必要了。

回去的路上葉清婷也看出來我情緒低落,滔滔不絕的段子也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反倒是本就狹窄的汽車裡充斥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哀。後來我問她,為什麼那天在車裡不說點什麼,不想問問我碰到什麼事情了嗎?她說,她明白那種感受,一個人傷心孤獨是不需要其他人出言安慰的,靜靜就好。

我們便在沉默中一直往前走下去。

其實那天葉清婷還是要回去上班的,只不過開過異能司的時候她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便一腳油門衝了過去,給自己放個假,也給我找一個好地方放鬆心情。

不得不說那天的長新江的景色異常美麗,夕陽的餘暉灑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泛起一陣又一陣刺目的紅暈,尤其是清涼的晚風吹拂的時候,我才有了感覺。

我是作為人存在於世界上的,所以我一定還有走下去的必要。

回想起來,那天景色優美不單單源自於心情,還因為旁邊那絕美的女子,禮服被清風輕輕撩起,連晚霞都做了陪襯。葉清婷說她偶爾一個人到江邊散散步,吹吹風,感受大自然,儘管長新的人們活得消極安逸,但是異能司的職員從來沒有停下來的說法,今天是個例外。她說,有時候忙到連發呆都是一種奢侈,不過也是那個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不僅在於她需要別人,更在於別人也需要她。

人的價值實現向來如此。

大富人家其實是最怕死的。

葉清婷所居住的高檔小區治安很好,臨近的便是一所異能司, 不過和其他異能司不同的是,它被安在旁邊大廈的頂樓,似乎以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姿態傲然於整個長新城上,我常在想這個國家的暴力機關本來就已經是一副生人勿擾的模樣了,卻第一次看到原來所處的位置也可以這麼高高在上。我想它設在這裡的目的也很單純,賺錢。這所高檔小區又為它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資金。

足有四百多平米的房子在這小區裡只能算中等,在我眼中卻如天堂,淡藍色的裝修風格,牆壁上掛滿了各種魚類的掛件,她說她喜歡大海,喜歡自由,所以家裡就以藍色為基調。在我掃視了一圈之後,發現她家裡的天花板也是璀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