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夢,深淵與黑暗,飄蕩著的血紅色鬼怪張牙舞爪,徘徊在半空中久久不願離去。

隨後那片無休無止的漆黑夢境之中透出點點灰色的迷霧,兩道模糊虛晃的人影浮動,隱隱傳來若有若無的對話聲音。

“幼民,他剛才那個‘黑殼’裡面誕生的時候,我以為他是不會有感情的。所幸這座遮蔽‘命運’的長新城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了。”

“我始終無法認同您。”

“認同也好,不認同也罷,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你就像二十三年前一樣沒有能力阻止,不是嗎?哼,我已經完成了和‘虛無’的交易,未來靜觀其變吧。”

“他還只是個孩子,您這次玩的有點大了,不該這麼早讓他入局的,長新即將解封,魏家、上官家虎視眈眈,您現在讓這麼一個什麼都不瞭解的孩子趟渾水,會害了他的。”

“幼民,你進入魏家的異能司,是幾歲來著?”

“此一時非彼一時。”

“哦我記得,十七歲,十七歲你就開始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了,他為什麼不行。我知道權鬥和武鬥不一樣的,但是,他必須先入局,才有資格當棋手。”

“您為什麼相信一個孩子能攪得動這渾水?”

“幼民,二十三年前,你說你心懷天下,想要做出一番事業,隨後跑到神都當了兩年監天司使,最後落得什麼下場?李家全城通緝,張家名譽掃地……”

“就是因為我知道其中的艱難,所有我才不認同您在他氣血方剛的年紀走進這麼渾的局裡。”

“幼民,這是我和‘虛無’的交易,幫助他遮擋‘命運’,花費二十年奪回權柄,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可是他差點死了!”

“在我的計算之中,臧青山是不會來的,這樣還可以在長新解封之前徐徐圖之,可惜了。不過知道臧青山的人也不多,能偶接觸到的……難道是他?真是逆子啊。”

“哼,來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倒像命運之中的【偶然】。”

“結果是好的,‘虛無’與‘黑暗’的第一次融合破開了神階的枷鎖,導致封印在其體內的千年源力釋放了出來,完整的三階就堪比六階神力,前途無量啊,兩份源力他目前還承受不住,我現在暫時封印住了‘黑暗’,也不清楚他現在實力如何。”

“您太無情了。”

“權鬥,革命,戰爭,都是如此的,我是為了他好。”

“你太自私了……”

……

迷幻的黑霧隨著意識的復甦漸漸消散而去,一抹暖黃微光輕柔地從頭頂之上灑了下來,像是蓋在頭上的薄薄的暖霧,愜意而舒心。我迷迷糊糊地抬起了那漸漸恢復直覺的手用力捏了捏的眼睛,想趕緊從睡眼惺忪之中掙脫出來。

漸漸地世界變得敞亮,這是一個很陌生的辦公室,但是屋子裡這種黃色的燈光給了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像是家裡的一樣,不是說有多好,而是那種用了十幾年還不肯換的陳舊感。

“醒了?”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從一邊飄來,很遠卻又很近,像狂風大雨的海面上的一座燈塔,不知道為何,聽到這聲音心裡總是充滿一股暖意。

我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開始仔細觀察四周的環境,那種聲音即便再溫暖,也是陌生的。

警覺一些終究是好事情。

辦公室裡堆滿了雜七雜八的物件,桌子雖然整齊排列,但總給人一種很混亂的感覺,尤其是書桌上堆著山一般高的檔案,顯得很擁擠,但就是這種擁擠帶來了別樣的安全感。

很奇怪,就像是一隻小貓喜歡往狹小的地方躲藏,保護自己。

“清婷一定要讓你到治療室休息,我看你沒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