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春城,此刻卻是人慌馬亂。
“你不是說將軍已經無恙,只是暫時失去內力嗎?!”
破骨斧架在陳醫士的脖子上,聞戈怒不可遏的質問道。
“老朽無能,沒想到這母蠱竟然會分裂,將軍體內也還有蠱蟲存活。”陳醫士又害怕又自責。
臨近啟程,誰曾想今日下午將軍突然吐血倒地,昏迷不醒,心口處蠱蟲瘋狂扭動。
“那就再引出來一次!”
“不行,不行啊,下蠱之人已經引發了蠱毒,蠱蟲瞬間暴動,啃噬心臟,老朽也無能為力了。”
陳醫士搖頭,卻因為幅度太大,脖子滲出了血,嚇得他連忙擺手。
破骨斧掉在地上,聞戈跌坐在宇文連床前,聲音嘶啞的問道。
“還剩多久?”
“將軍心脈受損,最多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陳醫士捂著脖子上的傷口,嘆氣道。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陪陪將軍。”
魁梧高大的青年將士,在眾人出門後,望著面色青白,暈躺在床上的宇文連,瞬間泣不成聲。
“將軍……將軍……”
守在門外的百姓見陳醫士出來,紛紛上前詢問。
“醫士,大將軍如何了?”陳醫士搖搖頭。
隨後他們聽到房中,傳來的嚎啕大哭聲,忽然明白過來。
“大將軍!”
百姓們跪倒在地上,哭聲淹沒了整個院落。
城中的鮮花開得嬌豔,微涼的夜風將枝頭新芽吹得左右飄搖。
也將悲痛欲絕的哭聲,傳遍春城的每個角落。
這一天,他們信奉的戰神,從無敗績的宇文連大將軍永遠留在了春城。
離國四十一年年,八月下旬,聞戈帶著宇文連的棺槨,回到了王都。
離王在收到訊息時,猛然站起又頹然坐下,之後粗喘著氣昏了過去。
將軍府內,純黑色的棺槨擺在祠堂,上面擺滿了盛開的赤芍,鮮紅的一如往常出征時收到的一樣。
可這次出征的人,卻沒有如往常般平安回來。
崔無憂帶著一雙兒女跪在地上,紅澀的眼眶,乾裂的唇角,狀態看上去很不好。
“宇文連,你食言了。”
她蒼白的指尖撫過宇文連的面龐,烏黑的唇角,讓原本硬朗英俊的男人看上去脆弱詭異。
那雙深情的眼睛,卻再也不會睜開了。
“嗚嗚嗚,爹爹,你睜開眼看看我,我是樂兒啊爹爹。”
宇文樂撲倒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已驍勇善戰的爹爹,會在一場瘟疫中倒下。
宇文離跪在地上,眼淚落在衣襬,鑽心透骨的涼。
手背青筋暴起,他想不顧一切,殺去滄國報仇,可最終只是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任由鮮血從額頭滲出。
少年滿目悲愴,像祈求父母庇護的幼崽。
“父親,兒子還沒準備好獨自撐起北山關。”
他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和父親一起並肩作戰,一起守護離國。
可命運像是開了個玩笑,把父親從他們身邊奪走。
禾太傅帶著妻女站在一旁,滿目悲傷的望著好友的遺體。
想起他們少年的時候,一起把酒言歡,暢想未來。
彼時宇文連立志成為離國最英勇的大將軍,而他則要立於朝堂,在他征戰沙場時穩固後方。
一文一武,共同守護離國,可現在堅守諾言的只剩下他一人。
“子川,我和你爹約定過,一文一武,護離國百姓安穩,守邊疆寸土不讓。
他是為春城百姓而死,為守護北山關而死,你更要振作起來,繼承他